论僧肇的时间观

时间:2021-03-12 16:32:09 哲学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论僧肇的时间观

  

摘要:僧肇对时间进行技术处理的是独特的,即将时间无限分割,从而使通常经验感觉上“流动”和“飞逝”的时间停顿静止下来。用这种无限分割时间法,僧肇很容易就证明了无限和永恒的存在和常驻。这种方法被包括庄子、郭象和芝诺等很多中外哲人都采用过。无限永远是人类终极的和不懈的追求,这种方法也许能够帮助确立“无限”的存在,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们的时间观是有用的,虽然在逻辑上可能讲不通,因为在运动和静止、时间的断裂性和连续性的对立统一中,单单强调其中的任何一方面都是有失偏颇的。

关键词:时间观;不朽;断裂性;连续性

几乎从人类开始认识世界起,时间就进入了人们观察和思考的视野,日月交叠、物候循环,使人类对有了最初的直观印象和粗浅认识。而时间作为一个严肃的,在西方始于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思考,前者认为时间是对永恒的模拟,后者把时间和运动结合起来,否认所谓“独立存在的时间”,后来经过奥古斯丁的“内在时间观”,康德的“纯粹感性直观”,直到海德格尔的“存在和时间”和帕格森的“绵延”,时间才真正成为当代一个重要的哲学问题,而在,真正意义上关于时间的哲学思考很少,因此,东晋佛学大家僧肇在其著作中的时间观就显得十分重要和突出,有趣的是,他的时间观与古希腊的芝诺几乎如出一辙,在此,本文打算就僧肇的时间观进行,剖析其时间观形成的深层内涵,并对此作出个人评价。

僧肇(公元384?-414年)俗姓张,京兆人(今陕西西安)。在中国佛教史上,僧肇是最重要的佛学家之一,是著名佛经翻译家鸠摩罗什的弟子,被誉为“解空第一”,他的著作《肇论》是一个完整的神学思想体系,开首第一篇《宗本义》讲述了他的根本神学观点,以下就四个题目分别对《宗本义》的思想进行阐释,合起来构建其哲学体系。

僧肇的时间观集中体现在四部分论的第一篇:《物不迁论》中,对时间的分析可以说是其全部神学思想的起点。

《物不迁论》一开始说到,“夫生死交谢,寒暑迭迁,有物流动,人之常情,余则谓之不然。” [1]也就是说,万事万物竟然是不动的,时间并没有如江水一般“逝者如斯夫”。为什么呢?因为

夫人之所谓动者,以昔物不至今,故曰动而非静。我之所谓静者,亦以昔物不至今,故曰静而非动。动而非静,以其不来;静而非动,以其不去。

又说:

既知往物而不来,而谓今物而可往,何则?往物既不来,今物何所往。求往物于向,于向未尝无,责向物于今,于今未尝有。

所以,僧肇说:

然则旋岚偃岳而常静,江河竞注而不流,野马飘鼓而不动,日月历天而不周。复何怪哉?

在人们的经验常识中,过去的事物和如今的事物是不一样的,常人以为这是过去的事物发生了变化(动),其实是过去的事物留在过去,如今的事物留在如今(静)。换言之,时间并不是流动的,事物也并不是在流动的时间中发生变化,而是每一时刻都是一个独立的“平面”,事物在每一个平面上都是静止的,这是典型的将时间无限分割的方法。

准确地说,僧肇的这一论述并非独创,早在春秋时期,稷下学派就曾经有一个著名的命题:“飞鸟之影未尝动也”,庄子也曾经在《庄子·天下》中讨论“镞矢之疾,而有不行不止之时”的问题,后来郭象在注释《庄子·养生主》“不知其尽也”一句时,同样分析了这个问题,他说:“夫时不再来,今不一停。故人之生也,一息一得耳。向息非今息,故纳养而命续。前火非后火,故为薪而火传。火传而命续,有夫养得其极也。世岂知其尽而更生哉?”所有这些讨论,都是在运动中发现并强调静止,其方法就是无限的分割时间,并且把运动变化的万物乃至整个世界分裂开来。

无独有偶,古希腊的埃利亚派的殿军芝诺(Zenon 鼎盛期约在公元前468年)用同样的方法得出了“飞矢不动”的结论。飞在空中的箭,在每一个时刻都只占据着一个位置,因此它是静止不动的。在每一个不同的时刻,飞矢都停留在不同的位置,而不是从一个位置移动到另一个位置。奥古斯丁对此的分析更加细致:时间常常被感性地分为过去、现在和将来。可是过去不复存在,将来还没有存在,不存在的东西是不能度量的,能度量的只是现在,因为只有现在是存在的,于是“有这样三种时间:关于过去事物的现在,关于过去事物的现在和关于过去事物的现在。”[2]其实只有一种时间,就是现在。时间就是现在,现在是永恒的,静止的。所以,“正是在我的心灵里,我度量时间。”[2]时间是静止的,“流动”只是人心理的错觉。

这个论证模式可以概括为“无限分割时间法”,它在逻辑上似乎没什么问题,而且这种方法可以很容易地消解时间的存在。很显然,通常时间似乎分为过去、现在和将来,但是,现在的时间无论多么短,总可以分为过去和将来,撇开过去和将来,剩下的“现在”这一小段时间又可以分为过去和将来,如此无限细分下去,其结果就是没有现在,只有过去和将来,但所谓“过去”是已经过去的,“将来”是没有来的,以往的和未来的都不是实际存在的,所以,时间(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不存在。[1]

僧肇和所有上述的论证归纳起来是一个模式:因为时间是断裂的,可以无限分割,所以在被分割的每一个时刻中,事物都是不动的、没有变化的。又因为事物在每一个时刻中都是不动的、没有变化的,所以,世界万物都是不动的和没有变化的。

不管时间是否真实存在,至少僧肇可以用他的办法得出这个结论。但他的论证办法——和郭象或芝诺的方法一样——在逻辑上是有矛盾的。

可以用僧肇论述中的一个故事作为例子,来分析无限分割时间法的逻辑矛盾。《物不迁论》中说:

梵志出家,白首而归,邻人见之曰:昔人尚存乎?梵志曰:吾犹昔人,非昔人也。邻人皆愕然,非其言也。

梵志说如今的自己不是过去的自己,这句话从某种意义上说一定是成立的,我们先来分析4个命题,其中括号中的分别是其反命题:

A.今天的梵志是今天的梵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