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的栖居”与禅的自在

时间:2021-03-12 16:32:06 哲学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诗意的栖居”与禅的自在

  

;;; 提要:本文通过对海德格尔“诗意的栖居”内涵的探讨,将其与老庄和禅宗所倡导的人生境地进行了比较,提出了在世俗人生的层次上“诗意的栖居”,即“以审美的人生态度居住在大地上”是人生最好的存在内涵,并进一步提出了比至高的世俗人生审美境界更为高妙的应物、处事、待己的生存境界是超越世俗人生层次的、宗教精髓要义所启迪的境地--“明心见性”、“中道无为”的禅境至地。
;;; 关键词:“诗”、“诗意的栖居”、审美人生、“倾听”、“存在”、禅的自在

一、“诗意的栖居”

;;; 海德格尔在倡导“诗意的栖居”这一存在的至高境界时,其中的“诗”所具有的内涵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文学之“诗”了。而是一种被海氏提升到很高层次的、具有意味的“诗”。这里的“诗”除了包含文学审美意义上的诗意之外,更包括了人的主观能动的构筑和创造。这是人得以实现人生自我价值存在的重要途径。
;;; 有学者概括地认为:“‘人诗意的栖居’也就是‘人劳作地居住在大地上’,即‘人技术(巧)地居住在大地上’,‘人自由地居住在大地上’”。[1]我以为还应当包括“以审美的人生态度居住在大地上”。 审美态度的人生境界可称得上是一种与圣人境界相当的最高人生境界,是在人的层次上以一种极积乐观、诗意妙觉的态度应物、处事、待己的高妙化境。但是未达到此化境的低层次的审美人生态度则会落入玩世不恭、缺乏精进向上、认真踏实的下品。
;;; 关于审美的人生态度和境界,有学者认为庄子即倡导审美的人生态度和境界。事实上庄子所倡导的“逍遥自在”、“齐物我、齐万物”的“物我两忘”的境地并非完全等于审美的人生境地,而是远高于审美人生境地的,是一种类似于佛家的“无喜无悲、无苦无乐”、“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禅境至地。此说我在另文有所详叙。(见拙作《老庄学说之宗教哲学精神解读》载于鞠 曦主编《恒道》辑刊第二辑 吉林文史出版社 2003年12月)
;;; 纯粹的给人的熏陶和潜移默化的作用并不能给人带来善的判断和是非好坏的判断,只是能促使人审美能力和美感品位的提高,真正的大美、至美应当与大善和大道相融合。从希特勒的纳粹帝国的大批杀人魔鬼皆是具有极高美术建筑造诣的高官来看,极高造诣的艺术品位并未能够改变其魔鬼性,反而能够增强其魔性的法力。可见艺术在本质上仍然只具有法术的属性。其本质功能与一样,在根本上并无太大的崇高神圣性和善恶的教化功能。“文以载道”在根本上是很难行得通的,“道”一经过文(艺)所载,必然会载歪。因为“道”是不能假以文(语言)载的,用语言加艺术的方式更难载“道”。
追求艺术效果、追求乐趣、快慰、追求幸福和乐境并非人生的最高境地。无喜无悲、无苦乐、“应无所而生其心”的大自在、大解脱、“中道无为”境地才是至高境地。用审美态度去对待一切(包括人生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烦恼、痛苦等等)只能算是一种智慧的,而不是终极目标。佛家和道家之所以不提倡刻意追求奇技淫巧(包括所谓艺术美和艺术的精巧),更反对人们用任何技能法术去获取追求享乐和舒适,包括精神的享乐,其深邃的旨意正在于此。

二、何谓人的“亲在”?

;;; 海氏给出的 “亲在”意义是:“个人处于‘烦’、‘畏’、‘死’状态下的情绪体验。”[2],又说:只有语言才使人成为人的存在。因为:“存在在思想中形成语言。语言是存在的家,人以语言之家为家。思想的人能与创作的冷暖使人成为这个家的看家人。”[3]
;; “人要重返诗意的栖居,就需拯救语言。所谓拯救语言,即是重新摆正人与语言的主从关系。人不要自居为语言的制造者,人只能顺从语言,聆听它的要求。显然,海德格尔是在拚死反对本世纪的逻辑语言哲学,反对人工语言、机语言。他的诗化语言,就是指人聆听语言的要求而服从于它。这一使命又落在诗人身上。”[4]
;;; “诗人越是诗意化,他的诗便越能自由地,也即是更乐意向言外之意打开户牖,他便越能果敢地将诗留与恭立的‘倾听’去体味,他的诗便越能超脱出那可由人研讨其正确或错误的命题陈述。”[5];
;;; 没有死、焉知生?没有对人生烦、畏、死、孤独的至深的体验和超越便不能够获得“亲在”的境地,而只会依旧在人生的迷途与失义中“沉沦”。

三、“在一个贫乏的里,诗人如何为?”

人总是应当为自己寻找一个精神家园的,生而为人就应当不断追问人之为人的意义以及人应当具有的精神和心灵的终极关怀。“只有作为一种审美现象,人生和世界才显得合情合理”。[6]海氏给出的精神家园和终极关怀不是宗教的而是哲学的,并且是诗化哲学的。是一种准宗教的审美人生哲学。
“‘在一个贫乏的时代里,诗人如何为?’荷尔多林如是提问。’”[7]海氏深沉地引述了荷尔多林的这一追问。海氏所处之时代是一个“上帝缺席”、“诸神隐退”的时代,与之相比,今日之时代不仅上帝缺席、诸神隐退,而且哲学贫困、世风日下,人文精神坠落、衰败,高品位审美贫乏而人欲横流的时代。由于商业文明的弊端,由于一味的刺激和撩拨人的感官享乐和虚荣满足的追求,而将人们的勤奋、竞争和创造引入了歧途。竞争将变为恶性竞争,创造活动将变为不顾效益的标新立异,勤奋也深深打上了狭隘自私的极端个人主义的个人奋斗特征。长此以往将导致各种社会危机、导致人际关系紧张、世风日下、社会人文精神衰败……,人类将变得连与自身同类都不能和睦相处,更谈不上与保持可持续性的和谐共生。人类对自然必将导致更大恶性掠夺和扩展,最终导致自相残杀的战争,导致严重的生态破坏和环境污染……。这样进一步加剧了人类的精神领域中情感因素(特别是一些具有非理性特征的心灵因素,如直觉、妙悟、禅悟、玄览的灵性等)被大大排斥、压抑和弱化的程度。而这些非理性、超理性的因素,对人类来说是更为重要和根本的。以往在传统社会中人类那种注重情感交流、心灵沟通,注重和睦融洽、互帮互助的人际关系氛围,在当今社会正逐渐被实用的.、工具效用性的、彼此算计利害得失的人际交往氛围所取代。当今人们的交往已逐渐变成了完全按照是否互利互惠、有无功效实惠的原则来进行。并且这种交往大多数必须以当场兑现的方式才行,欠情的交往方式都不大行得通,熟人之间是这样,朋友之间,甚至家庭之间都是这样。人们在交往中已很少有重情重义的成分,维系其间的仅仅是一种利益、效用和利害因素。人际关系已变得感情淡薄。加之当前社会竞争的日愈激烈,人类文化的商业化实用功利和效用的趋向日愈加强,社会生活中的商业文化导向正在日愈加大刺激、撩拨人类本性中低层次的感官享乐和肤浅的虚荣追求,这使得当前社会突现出一个重要的现象:人们在物质的温饱以后,精神反而日愈失落、无依托,心灵反而日愈无家可归,内心日愈深陷苦恼、紧张、空虚和不安,甚至消极厌世的现象却反而较之以往大大加剧了,温饱以后如何关注精神和心灵的就变得十分的突出和重要了。在这样的时代里,人类究竟应当寻求什么样的“存在”?成了当今时代最重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