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史的考古与激活:哲学研究范式创新之源

时间:2020-08-17 12:00:46 哲学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问题史的考古与激活:哲学研究范式创新之源

  【内容提要】 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转换的关键是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当代性问题的反思与重构。当代性问题研究要从重新激活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概念与方法论开始。其表现之一是对德国古典哲学遗产的重新解读;表现之二是直接沟通经典马克思主义理论硬核与当代西方哲学社会科学之间的对话;表现之三是要激活马克思虽天才地提出、却并没有真正见证的问题。

问题史的考古与激活:哲学研究范式创新之源

  【关 键 词】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创新/哲学问题重构/激活经典问题

  一

  既然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的创新与转换作为一个主题提出来,这就说明它具有时代性意义与共识性价值。现在的问题是从何入手来实现范式创新与转换。我们认为,出发点仍然是对以往学术研究成果与传统的回顾。从范式创新与时代主题转换角度来看,新时期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将近三十年的历史可大致概括为三个基本阶段与形态:(1)教材体系改革——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态与实质的“正本清源”(20世纪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中期);(2)从哲学的现代化诉求到现代性的哲学透视——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代性意义与价值的重估与反思(世纪之交与新世纪之初);(3)“价值重估”之后哲学研究问题的重构——新全球化时代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制造”的出路与探索(目前的焦点)。如果说围绕哲学教科书体系的改革与创新问题的讨论,旨在突破禁区,其功莫大焉;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代性意义、价值的讨论,则是一个更具基础性、根本性的思考研究过程。当代性意义的讨论,在清理历史尘垢、开阔视野、丰富内涵、提高学术水准,更新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时代性思想与方法,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合法性地位进行辩护等方面,均取得了不容否认的长足进步。但与此同时,这个讨论过程也面临着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边界过于松散与模糊,面临着马克思主义哲学如何解决自身理论与时代现实问题上的迷惘与困惑等问题。于是,国内一批著名学者近年来在一些重要会议、论著中提出“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当代性问题究竟是什么”,这个发问貌似平常,实乃带有强烈的时代责任感与危机感。

  从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代性意义价值的反思到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当代性问题的反思,这实际上意味着新时期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正在进行第三次范式与主题转换。如果说,当代性意义的讨论还带着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当代“应该是什么样子”,“应该做什么”,“应该成为什么”这些理想期盼特色;与之相比,当代性问题的反思之提出,则促逼着我们“究竟要做什么”,“究竟从什么入手”来实现当代性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

  应该说,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三十年的时代主题或范式的深刻变革从一个特定角度反映了中国社会结构的现代转型,即从单纯的意识形态宣传教育到专业理论研究、专业教育与人才培养以及意识形态教育与现实社会问题研究的分化与多元化发展态势。目前学界普遍关注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当代性问题这样一个趋势,既是一次重要的整合同时也是深刻的分化。这种整合是学科建设意识的强化与清醒,是对学科现实严峻处境及其功能使命与发展方向的深刻反省。这种分化也主要不是观点与流派意义上的,而是一种问题研究与方法更新上的细化落实。

  本文想表达这样一个看法,即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重大问题的反思应该进一步讨论与深化的内容是,我们不仅要讨论马克思主义哲学究竟应该首先研究“重大现实问题中的哲学”还是“哲学自身中的问题”;马克思主义哲学如何面对重大现实问题,应该面对什么样的现实问题,马克思主义哲学从何处为突破口介入现实,即现实地“出场”?而且要进一步反思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问题究竟是什么,今天我们所遭遇到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当代性基本问题究竟是如何历史性地形成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问题不是一成不变的,也没有一成不变的或现成可用的理论观点、范畴概念与实践方法。马克思主义哲学既非“现成可用”的,也非“基本过时”的。在经典马克思主义哲学到当代性问题视野之间、在国外马克思主义与当代中国现实之间并没有直通车。马克思主义哲学需要在清理历史与时代所造成的问题堆积物的过程中重建地基,激活其基本概念与方法,使之成为再生性的当代视野。

  二

  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代性问题研究从重新激活基本概念与方法论开始,其表现之一就是对德国古典哲学遗产的重新解读,这项需要不断重复的工作将会导致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本真精神的重新领悟。从思想史深处激发新的哲学问题视野,在此意义上,马克思主义哲学需要接着德国古典哲学逻辑往下讲,德国古典哲学的“旧瓶”仍然可以装“新酒”,而不必完全另起炉灶。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理解需要经常借助于德国古典哲学的基本概念与问题而不断将现实问题重新哲学化。马克思主义哲学革命的巨大意义固然不能低估,但为此所付出的与德国古典哲学决裂的代价也需要我们关注。其中可能后果之一就是使得马克思主义哲学向着“前康德式”的旧唯物主义倒退(普列汉诺夫与第二国际正统),或者无原则地与后黑格尔的、后形而上学的实证主义、经验主义、价值哲学合流(如奥地利学派)。第二国际与苏联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历史教训即根源于此。而晚年恩格斯留给我们的一项意味深长、但又含糊暧昧的思想遗嘱就是,关于马克思主义与德国古典哲学的关系问题——不仅要研究马克思创立自己哲学时如何与德国古典哲学进行必要的前提性的问题性的决裂(即以往哲学史的终结),而且要思考如何重新接着德国古典哲学问题往下讲(即以往哲学史的完成)。

  这就说明,没有德国古典哲学辩证法的理论底子与思想素养,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根本无法具有当代意义或合法性。我们学习马克思哲学,不能简单而现成地从马克思那里获得,而必须与马克思一道经过与克服德国古典哲学这个环节才行。马克思的哲学不是现成的,而是必须通过理解德国古典哲学的历史与逻辑才能生成与得到的。不经过黑格尔不可能有马克思主义哲学,而不超越黑格尔同样也不可能成为马克思主义哲学。没有德国古典哲学,马克思主义就很可能是肤浅的近代唯物主义,马克思哲学只有在超越黑格尔之后的同时重新回到黑格尔哲学问题的深处,才具有当代性哲学意义。列宁从第二国际哲学唯物主义(《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走向重新认识黑格尔辩证法(《哲学笔记》)的哲学道路就说明,一个直接接受或仅仅通过马克思主义现成结论来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人,他的哲学不可能是真正的严格的深刻的马克思主义。必须通过深刻的唯心主义哲学的熏陶、批判与洗礼,才有深刻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或者必须通过马克思主义而重新回到深刻的德国古典哲学唯心论,才能重新激活马克思。没有对德国古典哲学尤其是黑格尔的哲学的克服与继承,就不会有真正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聪明的发达的唯物主义形态从来是和同样聪明而隐蔽的唯心主义结伴而生的。正像列宁所说的,聪明的唯心主义通常比粗俗愚蠢的唯物主义更接近真理,更接近聪明的唯物主义。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历史与其说是以往的唯物主义辩证法的直接累加史,不如说是对更高级形态的唯心主义形而上学的扬弃史。从这个意义上说,马克思主义哲学史也就不是唯物主义辩证法的自动目的论生成史,而是自我解构史;它就是聪明的唯物主义辩证法“超克”聪明的唯心主义、隐性唯心主义,超越低级唯物主义的思想断裂史、范式变革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