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33天失业日记

时间:2020-12-19 11:42:45 失业保险 我要投稿

失业33天失业日记

  (一)

失业33天失业日记

  四月,这天,天空忽然晴朗,独自一人站在人潮汹涌街头的你,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时间久了,心底逐渐升起一种莫名的兴奋感,仿佛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在向你招手,摆弄他们的妖娆身姿,眼巴巴盼着仅仅是路过的你临幸那般,温柔热切地微笑,肆意扩张的浮笑泛滥。

  在你抬眸,转眸的瞬间,一个现实霎时直入脑海,指向那根略微迟钝,慢了半拍的天灵盖神经线。

  你失业了。

  准确来说,你是被失业了。

  (二)

  六月,一个告别的季节。

  一张张熟悉到渐趋模糊的脸,各种忙碌堆砌起来慌乱情绪,那些由不知觉的时间积累而成的琐碎之物,打包或是送人的选择成为最快捷的处理方式,最后发现,人在面对某事无法抉择时,用得最顺手的习惯,莫过于放弃,和逃避。

  人不在放弃中成长,就是在不舍中徘徊。

  过去已是变成回忆,费尽心思去追忆,徒劳无异,不如停下,站在远处停下,悯怀那些不知名的逝去,莫名泛滥的悲伤,像隔岸看烟火般绚烂多彩。

  当然,这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愿望,希望这份愿望不会变成绝望。

  回首发生的一切,太过快乐,太过瞬间,还没来得及想起,就迫不及待成了回忆,有没有感伤,不得知晓,只好自我安慰,或许这是那条没有退路的命运拉扯出来的异路,占据了所有人的思想。

  最后,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最后,曲终人散的冷漠气氛趋渐明显,感观上的惊讶却远不及内心来得震憾。

  (三)

  一句不知从哪里看到的话。

  脸,是人一切内心活动的表现。

  对于初出茅庐的你。

  (四)

  崭新简单的狭小会议室,会议桌主位的女人高深莫测地盯着如此的你,似笑非笑的眼神散发出一股强势气息,嘴角时刻噙着一丝笑意。

  宛如空白A4纸的你,清晰透明的你,似乎可以任意书写她的创意。

  终于,女人轻启凉薄乌唇,耳边响起了意料中的话,得到了那份工作。

  脸上的欣喜,内心不可抑制的雀跃,转念一眼,或许,现实也没有外界传言那样可怕。

  尽管如此,“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还是成为你努力的标志,一个月尾的签单,是你努力的结果。

  时光灰溜溜奔走,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不知不觉,没有留下任何可以做为寻找的痕迹。那段漫长的岁月,仿如一串披星载月的时光,拖曳走了一抹白驹过隙般的年华,其中细节,可以忽略不计。

  时间的指针就是这样一圈一圈绕过表盘,到达终点,也回到起点。

  (五)

  闹市中心区不分昼夜的营业时间,永远人声鼎沸,裹着拥挤人群,扫荡过所有暗黑角落的灯光,高高在上,以照拂众生的姿态,冷眼旁观着底下的人们,平静地观赏这个世界的堕落与疯狂。

  一方狭小车室,一片混浊不清的玻璃窗户,将外界的喧嚣隔绝,渐褪成一天结束的背景。

  “你疯了么?怎么一下子买这么多?”

  身材高挑的女友惊得收住了正要绑马尾的双手,站在铺满各式购物袋的沙发前发出尖叫,而你的思绪仍停留在‘来到Z城的第一次打的经历’的感叹里,忘了回应。

  油然而生的可怜之意,忽然隆重升华成瞬间发泄过后,必然会产生的堵塞感,沉闷得无可逃避。

  “怎么了啊?受刺激了啊?你?”

  幸而对方问话重点不在这里,前一句不用回答,而后一句,是关心么?

  明明身心疲惫的你,突然恶作剧抬起一只朦胧眼,那抹还未来得及完美收敛的暗笑,一丝不落闯入眼帘,两人短暂错愕的对视,半晌,你终于开了口,一字一句,不轻不重。

  “我辞职了。”

  语气平淡,没有情绪,仿佛只是在宣布今天晚上不吃饭了,顺便减肥的随意程度是一样的。

  “啊?不会吧?”对方像是听到一个夸张笑话,刺耳的疑问,虚假做作,却又无从反驳。

  “嗯。你不知道吗?”终于,你还是无法忍受内心的失落,极度反感,皱起眉头,冷声反问过去,视线一直盯住对方丝毫看不出破绽的脸。

  被公司同事戏称‘连体婴儿’的两人,同属一个上司管辖的部门,在你提出辞呈的五分钟,对方立马被叫去上司办公室,进行了长达半个多小时的谈话。

  为何现在还表现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不知道耶!”对方毫无破绽的脸完美战胜,随口应了一句,转开话题,“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是马上找下一份工作还是先休息玩一个月再说?”

  正是失落谷底的你,突然觉得这是上帝出现,大手一挥,给你指明一条原本你都没有想到的路。

  哦,试试看吧。

  “......不知道了。”已成定局的现状,被朝夕相处的人出卖,感觉好像很不好呃。

  之前建立起来的坚固城池,在这一刻坍塌,眨眼间化为乌有,只剩下一团灰黑色混浊的尾气,呛鼻,刺眼,五感缺失,辨不清未来的方向。

  (六)

  还记得,太阳从脚下升起的感觉,那份温暖,无以言喻。

  还记得,微笑从远处迎来的心情,那份美丽,无与伦比。

  还记得,悲伤从心底漫延的表情,那份哀痛,无法言语。

  所以,你记得,不记得,那些,这些,都已成回忆,搁在某个角落,积灰成堆。

  (七)

  某年,七月,某天。

  时间,早上八点十五分。

  行驶了十多个小时的列车准时到达了Z城,离出发地C城有一千多公里之远的Z城。

  迎向月台,近距离倾洒过来成片成片金色的光芒,你不知觉弯起嘴角,悄然轻声一笑,心情有点好转,就像天气由阴转多云,好似昨夜旅途的艰辛,到了这一刻什么都值得。

  火车站附近的KFC,Z城与C城装修别无二致,咖啡与奶香气味融合,弥漫到整个空间,连味道也是一样的。

  初来杂乍道的你,费尽心思想要找出一点不同来,那是你离开了原本熟悉的C城的证据。

  惊异发现,形色各异的众人,脸上都有同一种表情。

  ——我很忙。请勿打扰。

  此时的你,以单纯的眼神看着与C城无异的KFC,点了爱吃的汉堡与热可可,一股从未有过的别样心绪翻涌而起。

  你,是自由的。

  (八)

  四月四日。星期一。天气阴。心情不明。

  醒来的时间显示临近正午12点,放纵式睡意仍旧在纠缠,只因胃里抗议活动叫嚣剧烈,无奈翻身起床。隔壁房间空无一人,若大的空间显得冷清的气息迎面涌来,睡

  眼惺忪头发蓬乱的你,第一次站在房间门口肆意打量整个屋子。

  空洞,谧静,久居了两年仍旧感觉陌生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充斥在各个角落,没有一丝暖意,一种被放逐的滋味飘荡在半空里。

  然而生活还是要继续,除非——你死了,离开了这个世界,脱离了这个世界的运行轨道,远离了地心吸引力的控制。底线在这里,明明摆在眼前,在还能选择之时走上另外一条路,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风景。

  慢吞吞进行着洗漱,耳边传来不远处工地上各种机械混杂在一起运作的声响,偶尔夹杂几句方言浓重的吆喝,声大气粗,响声震天。几声闷闷地咕咕响,饥饿叫嚣抗议再续。冰箱里一览无余,除了几杯不知日期的酸奶,其他什么也没有。前车之鉴的几次死里逃生的胃痛阴影,再也不能拿它随便开玩笑,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九)

  郊区的闹市离住处有一路不近不远的距离,绕过公园林荫小道,穿过午间休憩的闲适老年人群,远远可见路口处的早餐小吃店,人烟稀少。店里是一对中年夫妻,男人负责招呼揽客,端着小吃,清理餐桌,女人掌着一米见方的小厨天地,白围裙白口罩加身,简单干净。

  “小妹子啊,想吃点什么呀?”

  视觉灵敏的男人瞄见正在走近的你,操着一口不知哪里口音,抢先招呼,脸上扬着自然憨厚的笑容,双手同时收拾着一位刚走的客人留下的一桌残骸。

  听到这不同往常的称呼,你怔忡半瞬,低眉瞅了一眼,宽松白T恤,宽松休闲裤,脚上随意套上一双帆布鞋,披肩卷发被收拢成一个简单利落的马尾。

  哦,好像又回到那个青春气息正浓的时节。

  “有粉吗?”看一眼摊铺,还算干净。

  “有啊,要什么样的?”男人站在几个水桶边,高声介绍。

  “圆的,不粗不细,白色的,有吗?”没看到实物,只能尽量描述。

  “是这种么?”男人大手一伸,从一个红色泛白的水桶里捞出一捏白条,扬手问。

  “嗯...就这个吧,不辣不酱不葱,小份的。”

  “不要什么?”

  “不要辣椒,酱油还有青葱,这三样。”男人愣住,你也微愣,说得太过顺口,这里已经没有熟悉的人能听懂你的话,只好再慢声说了一遍。

  “...好类,随便找个地儿坐下吧,吃的马上就好类!”男人诧异片刻,反应过来,顺手将抓在手里的一撮粉条,扔进手边的绿色篮子交给厨房内的女人,转而去看其他还有没有正在走近的人。

  不知觉皱眉,眼不见不净,跳开了视线,却触目惊心,那个青春正浓的季节,已经没有现在的你的位置了。

  (十)

  整整一条风情小吃街,各地口味皆有。此时正是午餐时分,小吃街对面学校里的学生蜂拥着走出,找地方解决午饭,习惯性厌倦学校食堂的少油菜色,学生对吃的没有特别讲究,只要价格不是太贵,干净,好吃,便是最好的选择。

  简单的愿望很容易得到满足。

  来来往往,鲜明的校服色彩,引得小吃街一阵繁荣景象。最为醒目的是围成圈站在路边树荫下的几个学生,手里各自拿着一个黄色纸袋,台湾风味的手抓饼,边吃袋子里的饼,边互相说话,开心快乐的神情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清丽的少女面庞,白皙干净的少年气息,无不相长相承。其中一个男生讲了笑话,令女生们捂着肚子和嘴,笑得左右摇摆,重心不稳碰撞到身边的人,一只轻轻相扶的手臂,温柔而体贴。

  熟悉的背景字符,渐渐模糊的视线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单纯无暇。

  (十一)

  ‘这么素,能好吃么?’男人看着自己送来放在桌上的热汤粉,卖相白得惨淡,多问了一句。

  边沿宽大,底边渐趋收窄的橙白圈相间的大碗里,白蘑菇汤底料配上几根青菜,其他什么都没有,卖相确实不怎么好看。

  ‘可以了,谢谢。’忽略对方好奇的视线,简单道谢,手指伸向桌上的一次性筷子桶。

  (十二)

  “老板,两份米粉,不辣不酱不葱,一大一小。”学校外的特色粉馆,少年干净利落的声线,不经意沉淀了空气中的尘埃。

  “干嘛啊你,什么都不加你吃得下去么?老板,大的什——”跟在身后的少女,视线从手机里抬头,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正想说‘大的什么都加一点’忽然被前面的男生捂住了嘴,被拉走前,男生还不忘回头,补了一句,“老板,送到老座位哦!”

  温柔宠溺的眼神,唇瓣一张一合,坚定认真的神情,让女生忘了反抗,任由男生拉着走向一边的座位,靠窗,落下一半的窗帘,耳边依旧是一片轰鸣,反复回放着男生的话。

  ——因为,我们要同甘共苦啊。

  多么娇情的话,却被男生说得没有一点情调,简明扼要,只是简单表述心里的想法,不容置疑的理所当然的神情,堵然让女生瞬间失了语,怔怔坐着,眼睛盯着对桌的男生,微张了嘴,一句回应的话也说不出来的木讷傻样。

  对面终于被盯得受不了的男生,微红了脸,唇角一咧,揶揄道,“怎么,被我...感动了?”

  “呃?”陷入自我探讨的女生,思维明显没有跟上节奏。

  “这样下去,那以后,你还不得天天‘以泪洗面’了啊!嗯~”男生斯条慢理地说,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把玩着桌上的辣椒酱勺子。

  “呀!你可真是——”女生反应过来,感觉很窘,随手抓起手里的物什,有点气急败坏,砸向对面。

  等男生轻而易举接过后才发现,她刚刚扔的是自己的手机,吓了一跳,立马伸手想要拿回来,结果毫不意外,被男生一扬手高举过头顶落了空。

  “哼!就欺负我比你矮,是吧!每次都用这招,不玩了。”夺不回来,又气不过,干脆撒手,懒得理了,女生气呼呼抱着胳膊撇过脸。

  “我的给你玩,喏,这是我的,请公主大人慢慢享用!”

  “谁要用你那黑乎乎的,我要用我自己的。”女生瞥了一眼双手做呈现状的男生,视线掠过眼前的黑色IPHONE,依旧掘着嘴。

  男生看了眼抓在手里的小巧之物,HTC的洁白精致有如珍珠般纯粹,恍然大悟,“哦,那我明天换个白色款的。”

  “干嘛啊?你用自己的不就好了嘛。”

  “不要,我要用你的,你也要用我的。”

  “为什么啊?无缘无故。”

  “世上并不是每一件事,都有为什么的答案来解释的哦!”

  “诶——”

  男生轻松随意的神态,悠然自若,盯着女生的手机的眼神放着异样光彩,令女生顿时泄气,不想回应

  。

  (十三)

  风和日丽的午后,阳光轻易洒落在靠窗的桌边,淡淡的温暖,静静的在空气中流淌穿梭,落地玻璃窗外的梧桐树,阴影斑驳琉璃,一股暖暖的愉悦,小情绪滑过心田,有谁能说,这不是一件无限美好的发生曲。

  而有谁又能预料“以泪洗面”这四个字会成为未来的每一天。

  如果可以,那天,绝不会这样轻易妥协。

  (十四)

  错失与失错的结果一样,都是没有了。

  幡然醒悟的现实,勾勒出锋利的刀刃,深刻划破裹了血肉的心,生疼难止。

  (十五)

  看着眼前白惨惨的食物,你突然挣脱了饥饿的控制,惊醒的意识到达神经末梢,掏出十块钱扔在桌上,大叫一声:老板结账。

  立马头也不回的飞奔回去的你,自然忽略了男人的吆喝声:怎么还没吃就走了?唉!早说了会吃不下的嘛!嘿?还要找你两块钱呐?

  飞扬起的尘土将身后所有的声音隔绝,穿过成群结队的车辆,呼啸声此起彼伏的十字路口,以百米冲刺的极限,钥匙开门,ANGELA仰天呐喊的声音迎面扑来。

  你永远都是我的最爱

  不管爱你有多难

  我的心只属于你

  无法预知的未来

  ......

  高昂到近乎凄戾的呼喊,回荡在因窗帘紧闭,从而昏暗阴沉的房间里,刹那间停止的突兀,黯然的清冷一瞬间淹没了所有,脑子里绷死的弦,终于失去了两端的重力拉扯。

  翻开纠结成团的被褥,摸索一阵,藏身层裹被絮里的白色IPHONE孤零零坦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一种无端的落魄随着床单褶皱细细延伸,消失在被褥里,或是半空中,都还是在这个房间里,无处可逃。

  屏幕亮起余光,一串数字,陌生来电。心却突突响起。不觉熟悉,却又有种预感似的没有丢到一边,手里两阵酥麻感,嗡鸣过后,短信淌来。

  ——怎么不接电话?我是阿南。

  终于还是来了。

  (十六)

  繁华市中心地带,午后下午茶高峰,人头窜动空隙狭小得令人难以呼吸,原本讨厌这种环境的你,现在伸长了脖子穿梭其中,大睁着眼睛搜索记忆中那个熟悉又模糊了的.身影。

  “在这儿呢。”脑袋忽然被一只手扳过,耳边响起惯常的嘲笑,“还是一点方向感都没有啊!还是没长大了!”

  “呀!停手,别弄乱我的发型了。”你没好气挥开了那只准备顺势蹂躏一番的手,质问出声,“你怎么来了啊?”

  对方愉悦的声息冷淡了,全身散发出一种冷漠疏离气息,一只手拉着你转身就走,没有说话,突然冷却下来的情形弄得你有点不知所措,几年未见的你们,已经辨不清对方。

  原来高挑瘦削的少年不知何时已有了宽阔臂膀,一股成熟气息不知何时取代了青春年少的疯狂,修剪精细的发丝依旧墨黑如他的眼,精准地看出了你这几年来的所有生活轨迹,敏感如你,也察觉到这份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何况自小各方面都比常人更优秀的他。

  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直到走进一家人迹相对稀少的餐厅,落地窗前的座位,相对而坐,对方拿过桌上摆放的目录册,微低眼眸,面无表情地边翻边说,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最后,再加一杯热的纯牛奶。好了,就这些,快点上。女服务员惊诧地看了点单人一眼,意识到不礼貌,迅速整理好了脸上表情,低头道一声请稍等,撤走了。

  对面的人若无其事领受了这一瞥,双手交叉托着下巴,一言不发地盯住你,脸上尽是等待上菜空隙的百无聊奈,仿佛刚才的点菜与你无关,你只是一个陪他吃饭的看客。

  “喂!许振南,你——”猜不出对方情绪的你,受不了这种考究的沉默。

  对方倏然睁大眼,深邃墨黑,微抿着唇,好似很不满意的嫌弃神色,许久都未回应,就在你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开始心虚发毛的时候,才开了口,轻描淡写地说,“先吃东西,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非洲难民么。”

  “呃...我这是天生的...”被人像流浪街头无人认领的小猫一样的可怜眼神睨着,怎么都感觉不爽,理直气壮扬起额头反驳,才说了半句便没了声,不知道自己是解释还是掩饰,总之感觉很别扭,那些牵强得不得要领的话,在那个总会一眼看出你所思所想的人面前,毫无作用可言,说得越多只会越显得自己的窘迫。

  “...再加一杯热牛奶,请快点。谢谢!”许振南盯着你看了半晌,脸上明摆着一副“看你还能胡谄些什么出来,反正等上菜也无聊,不如听听”的神情,忽然按了下服务键,对过来的女服务员说道。

  你傻傻地望着对方操着成年人的语气,棱角分明的脸上冷静淡然,有一种超脱尘世的感觉,那份神情,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尽显成熟的气息,垂眸看到相比之下的自己,突然发觉这几年来的独立成果,就这一下子的时间,在他面前变得什么都不是了,甚至现在的你更显难看。

  各色菜式一一上齐,你才看清了对方刚刚风速点来的食物,满满一大桌,完全不是两个人可以消灭的份量,在独立的这几年里,你无形养成的节俭意识又开始蠢蠢欲动,吃不完好浪费啊。

  不顾对方有点好转的脸色,看着上菜速度满意点点头时,又忍不住呛出了声音,“点这么多干嘛啊?你能吃完吗?”

  “你就知吃你最喜欢的好了,不过,这两杯牛奶,你要全部解决掉。”对方挑眉,又扫了一眼桌上多得无从下手的菜,以不容商量的语气下了命令,强势到有点咄咄逼人的程度,而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嘁——不就是大了几个月么,装什么老成!”你的小孩子气忽然就出来了,明知说不过却还要倔强,没了底气的抵抗。

  “大一个月也是你哥,你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来,把它们喝光吧。”对方递了服务员刚送来的牛奶,将自己的那杯也放在你面前,嘴角扬起恶作剧式的笑意,悠悠然道。

  小声地抱怨自然被听到,看着豁然对应的两杯牛奶,本能反应拒绝的你,听到他继续说下去的话,端起一杯牛奶,一口气喝光了它。

  尽管喉咙吞咽时很难受,尽管你其实喜欢上了喝牛奶。

  (十七)

  他说,如果他在,你应该不会在这里了。

  他说,既然选择了一个人独立,那就应该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才是啊,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呢。

  他说,突然走得消息全无,呵,你可真是绝情呢。

  ......

  如果他在?

  你不会在这里?

  谁知道呢,世上有如果么。

  独自站在防

  盗门外的你,悠长而漆黑的回廊走道,常年缺少光照的深涌暗道,时刻散发着不可名状的潮气,尽管每天都有清洁工打扫得很干净,却依旧有肮脏难闻的腐烂气味。

  悠远的光线从远处窗口淡淡扫来,仿佛一只阳光的手,拉着你的思绪轻轻拧反了方向。

  (十八)

  八月,十五日。

  你的生日,当天过得悄无声息,你没有察觉,也没有人察觉。

  过后的你安慰自己,不是无人想起,而是想起的人无法联系上你。就这样,你第一次过了一个没有人记得的生日,半夜饿着醒来,才发现自己连晚饭都忘记。

  ——因为太累,回到家的你,直接倒床便睡得不醒人事。

  八月,十六日。时间,早上七点二十分。

  手机铃声聒噪起来,迷糊中的你,被突然惊醒吓得睡意全无,接通应了一声,大脑里开始高速运转,计算所有情形出现所需的时间差,电话那边的人已经挂断,连结束语也没说。

  可你没有时间去计较,突然安排的外出工作你得提前做好各项准备,刚才的电话便是通知,上午不用去公司,直接去拜访一个客户,只有一个要求,拿到他手上最好的价格,不管用什么方法,必要时可以一起吃饭,公司报销一半。

  在这个成本就是利润的年代,BOSS们只看重结果的年代,你无从选择,唯有一丝不落的执行到最佳状态。

  八月,二十五日。时间,上午九点十五分。

  办公桌上电话响起,你以标准的职业问候语接听,听到的却是BOSS叫你马上下楼接一个找不到公司楼层的客户。

  九月,三十日。

  此时的你,早已习惯了各种变化多端的状况,脸上不再有多少惊慌失措,天大的事情砸下来,还有地来承受,何况已经波澜不惊的你。

  一年后,七月,来到Z城的那一天,你再次感叹时间总是过得悄无声息的时候,你已经待在Z城一年。时光依旧如此或紧或慢地向前走,带着你和所有人,不管身在其中的人知与不知,它依如往常踩着轻盈步调迈向未来,未知的未来。

  又到一个八月十五日。

  八月二十五日。

  ......

  这些活生生的时刻,轮到终结时全演变成一个个数字串联起来的排列组合,像图钉一样烙印在历史的长廊,可怜兮兮占据那几十万分之一的小格子,以零碎而混乱的状态存在。

  生命的记忆便由这无数格子拼凑而成,或许不是几十万分之一,而千分之一,甚至是几分之一,没有固定模式,一切随机而变,没有决定权,只有适应权,你,或你们都是。

  在有限生命适应权里,如何决择,如何渡过才最有意义,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命题。

  (十九)

  四月,十一日。

  光阴呼啸飞过,数个混沌白天与黑夜,终于在某一天,时间是下午13:15分。

  忘记睡了多久,醒时又干了些什么。七天时间已然过去,却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那个只比你大几月,你要叫一声哥的人,在他仅有的两天假期过后,离开了Z城,落下第一次感觉到孤单的你。

  该如何打发这份空隙,你的自由时光。

  懒懒翻个身,裹着被子有点透不过气,瞅着头顶那盏不打招呼就罢了工的琉璃花灯,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琉璃花灯退出了历史舞台,而你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空灵,干净,清澈透明的声音,一遍一遍在脑海里响起,带有一股莫名沉重感,不可轻易忽视。

  ——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下去了,能不能回到最初的自己。

  ——回到过去那个嚣张跋扈的你。

  (二十)

  四月,十二日。

  天空澄澈,空气里有一丝微醺的凉意,轻轻拂过,不凉人身。你捧一杯热茶,慵懒倚着阳台,感受晨雾淡淡散去,似醒似睡迎来清晨的第一道阳光,暖意传遍全身。

  当女友睡眼惺忪被手机闹铃吵起,打开房门看到类似贞子出现的你,吓得嗜睡的她大惊尖叫着彻底清醒,而你只是回头淡然瞥了一眼,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依旧混沌的世界。

  光线从阳台静静爬进来,洒落在地,继而近水楼台的你,也沾染了一抹微热,蜡封的泉眼,湍湍泪流,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仿佛即将破土而出,像埋下的种子终于发了芽。

  ——金色光芒散落大地,恩赐了所有站在月台上的人。

  视线摇曳,仿佛看见两年前的自己,双脚跳上Z城月台的那一刻,虽然身心疲惫,眼里却闪着无限希望的光亮。

  (二十一)

  四月,十三日。

  Z城图书馆,永远是人满为患,建筑辽阔却总是拥挤到窄小的室内走道,你抱着一摞书小心翼翼穿梭其间,行动有点艰难。

  顶层书架,赫然躺着那本你找寻已久的安娜卡列尼娜精装本,崭新干净。曾经的你因为看过简介,有太多纠结痛苦的情节而放弃,现在的你,再萌生出了想要阅读的念头。

  “是想要这本书吗?”

  在你踮起脚尖够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将它拿下时,耳边传来一句轻声问话,一根修长的食指点着已经往里凹陷的书脊骨。

  “嗯。”你转过头看见一个高瘦的男生,逆着光线,看不清脸,两手一拨一抽,拿下来递给你。

  “谢谢。”很是感激有愿意帮忙的人出现,低头道谢。

  “没什么,举手之劳。”

  简短几句,话题结束,自然离开,蓦然身体僵硬在原地,怀里的一摞书沉沉落下,精装双语版的安娜卡列尼娜笔直向下,砸中脚背传来的疼痛,远不如心房突然被捏紧了似的难以呼吸,窒息般的刺痛。

  (二十二)

  ——Yang,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二十三)

  “喂!你还好吧,脚还能走吗?”眼前一张略微迷惑的脸,不是记忆中的人,而唇边那抹浅笑恍若隔世的熟悉感。

  “你...你...的名字...是什么?”惊讶引发的颤抖,尽管你已在极力控制。

  “啊?我...的名字?高阳,怎么了?”听着对方略微迷惑地小声回答,才发觉刚才自己闹出的动静,在这个安静成习的阅览区是多么的不合谐。

  一字之差,心底涌起的情绪瞬间不知何处安放,失落感如同涨潮暴发般汹猛,此刻的你好像立在悬崖边,摇摇欲坠。

  “哦...谢谢。”微微颤抖的手接过对方好心一本本捡起整理好的一摞书,努力抑制濒临崩溃的意识,反复借一次次的否认与确认来安抚已然凌乱的心绪。

  怎么可能是同一个名字?

  又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他,是无可替代的。

  “呵呵

  ,那,你的名字呢?”

  卡其色休闲长裤,白色宽松套头衫,眼角的笑意肆意扩张,微挑的眉峰沾了几分痞气,明明是很平常的穿着与神态,却生出一种异样情绪使得你不禁再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多少相似点的样貌。

  你微低头礼貌道别,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脸上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令人担心,跟在身后,直到你安然找到空位,殊不知这是别人帮他占的位子。

  “夏恬。”第一次有人如此精准叫出你的名字,从自己世界里探出头来,是那个帮你拿“安娜”的男生。

  “还真有叫这个名字的女生啊。”对方不需要回答。

  一直讨厌别人把你名字依照惯例误读,次数过多从而形成的条件反射模式,而此时你的心情严重脱离平常标准值,在你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冷声回了过去。

  “叫夏恬怎么了?”毫不客气地瞪着对方,看着对方脸上的微笑怔住,后知后觉红起了脸,“...不好意思...”

  “呵呵!”对方毫不在意地笑笑,指了指你坐的座位,这时你才看清楚了桌边搁着的书上的纸条。

  ——暂时离开,高阳。

  窘,坐了有人的位子,还是眼前这个人的。

  ......

  一场莫名其妙的相遇,在一阵莫名其妙的对话后开始,时隔记忆中的那个名字,已是整整两年。

  (二十四)

  公车巴士车载电视屏里放映一段短片:一个初出茅庐不久的大学生,因想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从原来安稳度日的公司辞了职,每天奔波在这个城市参加面试,结果每次都是已失败终结,总结原因说,大概是因为他没有经验,没有做自己喜欢工作的经验。

  ——他们大概是觉得我没有经验吧,但我还是觉得很快乐,因为我一直在做我喜欢做的事。

  一张沉默到面无表情的脸,直到最后一句,才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好像之前所受到的委屈,都是最后自己喜欢的事情这里得到了慰籍。那个平凡普通的男生对着镜头如是说,说出心底最真挚的宣言,对自己梦想的告白宣告。

  你沉浸在那句话告白的话里,久久没动,缓过神电视里已经在放广告了,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什么,末了才发现原来是卖冰淇淋,一点也没有想尝试的愿望,尽管冰淇淋一直是你的最爱。

  背包一阵震动,手机有来电。

  “现在在哪里了啊?”耳边温暖的问话将你拉回现实,你现在不是出差了,而是失业了,整天无所事事的懒态,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好像刚过体育馆。”此时的你,准备去图书馆打发突然空出来的时间,一个不需要说话,安静坐一整天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的地方。

  “那快到了,不用急,位子我已经占好了。”

  “嗯,好。”

  “你想吃点什么?我现在去买。”

  “我来买吧,你要吃什么?”

  “不了,我去买,你想吃什么,快点。”

  “...随便吧!”

  “又是随便,以后开一家餐厅专门给你做‘随便’得了!那我就按之前的买的了啊!”

  那边的人自顾自说完便挂了电话,一开始的很受不了,太过于强势,可是这一路下来的你,竟然渐渐适应了,在这不咸不淡的交往里,不知不知觉地接受了。

  ——沉下去久了,便忘了怎么浮上来,人的堕性真可怕。

  (二十五)

  市图附近茶餐厅,你一手不紧不慢地搅着杯里的果汁泡沫,视线却是盯着摆在桌上的安娜卡列尼娜,渥伦斯基因为现实抛弃了自己的爱情,造成安娜的轻轨丧生,一段痛苦艰熬的恋情终于以一方的死而终结。

  “明知道会这么纠结,为什么还要看了?”坐在对面的男生一直紧盯着你皱起的眉心,一直的不解还是问了出来。

  ——因为没有人会选择直面痛苦,但逃避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就像两年前的你,一直到现在的你。

  “哈~终于看到结局了!”你合上书,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拉过果汁吸管猛吸了两口,微眯起眼,没有回答。

  “真是看不懂你了!”对面的人看着你丝毫未在意的眼,失去了再问一次的勇气。

  “看过就过了,不看的话,心里就会一直想着,岂不是会更纠结?”嘴里嚼着果冻颗粒回得轻松得意,让对方以为你的心情是真的很好很轻松。

  “...那...也想去看他吗?”稍显迟疑了一瞬,终于将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吐出来,末了还自以为是加上一句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的话,“我...不会介意的。”

  “你说谁啊?”

  正奋力与杯底果冻球顽强战斗的你,抬眼便看见对方一阵紧张严肃,最后异常认真地望着你,甚感莫名其妙。

  “谷扬。你曾经误听的名字。”

  ——谷扬——

  二字不带任何铺垫,不加任何修饰,也没有过多语气,平淡干脆,从那张嘴里嘣出来,吓得你好不容易才战斗成功的果冻球,又呼溜一声滑入杯底,转瞬间便没入了汪洋粉海里。

  看了一眼果冻球消失的果汁奶昔,又看了一眼对面紧盯住你的眼睛,忽然有点不知所措,眨眼,直到眼里干涩,开始隐隐发疼。

  “你——在说什么啊!”低头咬住吸管,呼吸艰难。

  “我——”

  “啊——我已经吃好了,要还掉这本书,先走了哈!”

  没等对方再次开口,你立马起身,抓起桌边的安娜瞬间逃离现场。

  (二十六)

  ——你永远都是我的最爱

  ——不管爱你有多难

  ——我的心只想属于你

  ——无法预知的未来

  ......

  男生的脸上挂着浅浅笑容,愉悦地玩着手里新买的白色手机,修长的手指熟练的滑动界面,眯起眼细聆一首又一首曲子,思索该选哪一首作为来电铃声。

  “就选这个了,好了,喏,给你,你的这个就是我的喽!”

  “强盗!”女生双手捧着果汁玻璃杯,无暇理会,两眼不满地瞪着自鸣得意的男生,生生将男生递过来的手机晾在半空里。

  “嗯嗯,你说什么都好。”男生笑得毫不在意,趁女生继续接话不注意之时,两手交错,抽走了女生捧在手里的玻璃杯,取而代之的是他的白色手机。

  女生被这突然行动惊吓到,讷讷地看着眼前的男生,一脸欣喜地玩着他用“无赖强盗式”抢去的她的手机,眼底涌起一抹黯然。

  “——呃...你要是真喜欢我的手机,给你就是的了,干嘛这么麻烦!”说完咬住吸管里的颗果冻球,发呆盯着握在手里的一款新小白。

  “我喜欢的是你!”

  男生嘴里突然冒出来这一句,半带

  玩笑,半染认真的话,音调不高不低,在这个略显空旷静谧的餐厅里,显得突兀而清晰,邻桌的人好似听到了什么,悄然投来的视线粘着暧昧不明的笑意。

  四楼的餐厅,精致装修尽显豪华,落地窗边的位置,视野极佳,夜幕时分临近,天边的晚霞像是打翻了的水彩,洒满了整个城市的天空,映红了街边渐次亮起的路灯,炫耀的流光美丽至极。

  ——我喜欢的是你。

  我喜欢的是你。是的,你一直都是这样向外界宣告,从来不管外界如何。

  女生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惊羞呆怔,抓在手里的小白仿佛受到了惊吓,咣地一声滑进了果汁海洋,溅起的几滴水珠肆意跳上了女生的鼻尖和眉眼。

  “呀!还是这样冒失啊!你!”无限宠溺的话,随风轻飘过来,女生吓得条件反射,伸出捞小白的两根手指停住了。

  面对男生强盗与无赖并用的坚持,其实女生早已明白,只是,那些迷信能够相信吗。

  (二十七)

  “对不起,能原谅我吗?恬儿。”

  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剧烈喘息不止的模样,告诉你他已经找遍了整个图书馆的角落,被你无视了N通电话的现在,终于找到了你的位置,不是往常说好二楼靠窗,而是四楼你曾无意提过一次的,最不喜欢的四楼靠墙。

  两面高墙,一面直立,一面倾斜,空隙放一长桌,三面不通,唯一通面是旁边人座位,一个在你看来最憋屈的角落,现在成了你最好的藏身之所。

  坐在旁边的女人满脸红痘,冲你杀过来一道视线,吓得从座位上弹起,直直撞上倾斜石墙的后脑勺,被一只手轻轻护住了,来人一脸紧张地看着你,“小心——还是撞到了吗?”

  冷气十足的空间里,满头大汗的他,鼻头一下子泛酸,冷声叫红痘女人让个道,走向过道,还没说话,对方再次开口,说原谅。太过喧哗的说话声,引起众多人侧目,难掩不满。

  “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书退了。”叹一声,你发现自己是时候面对了。

  “不要,先听我把话说完——”对方不依,一手拽住转身的你,皱紧了眉头,嘴里强势,却是怜惜的眼眸。

  “......”被抓住的肩微微生疼,侧目瞥了一眼,不知觉皱眉,不知道说什么。

  “是我不好,恬儿,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吗?”你的一举一动对方都看在眼里,松开肩上的手指,拉你入怀,轻揽耳语。

  “...没有...没有生你气...”

  “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电话,不让我找你。”

  “...是生我自己的气...”

  “嗯?不要生气了,好吗!”

  几声落到心底的低喃,没有被情绪正激动不安的人听见,有些吃力地仰起头,想让涌出的泪水回落,没有真实感的现在,时间一直向前逃走,留下的空隙与失落,只有你独尝后果。

  (二十八)

  杂草丛生,森林深处,经过一场大雨洗礼的泥土,泛起阵阵土腥味,却异常清新干净,泥地搭乘枯枝而成的小径,一高一矮两个人影艰难走来,在这十米一转看不到前路的深山老林里蹒跚前行。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起因仅仅是女生做了一个好恶不分的梦境,惊吓着醒来,拉着男生不辞辛苦地坐了四个小时的大巴车,下车走到了这里。刚下车的女生仰头看见高山连绵起伏,完全看不见那个传说中的神庙,热情冷却,想要打退堂鼓反被男生带着开始了最初的旅程。

  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离上一个路牌指示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还没有看见下一个出现,然空气里似乎飘浮着一股淡淡香蜡味,渐渐漫延而来,累趴的女生兴奋地一路向前奔跑,嘴里高喊着,“快点快点,就在前面啦,我闻到啦。”

  看着高兴起来的女生,男生也觉得浑身有了一股气力,叫着等等我啊,一路追赶打闹上去,很快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檀香味浓重的庙宇,弯延盘旋而上的来路,站在最高处俯视群山的感觉,真的很棒。然这种美好感叹休止于一方短小白净的纸条,面无表情的老禅者半睁着肿如铜的眼,神色淡漠,吐出让人心慌意乱的话,复杂的未来变幻莫测。

  (二十九)

  旋转阶梯二楼的咖啡厅,静谧悠扬的音乐在设计巧妙的空间里弥漫开来,你安静坐在桌边,一手轻旋着金属小勺。

  “终于发现为什么有人会喜欢喝咖啡这种苦东西了,因为嘴里苦了,心里就不会觉得苦了吧!”你轻吮一小口,宛如发现新大陆似地宣布自己突然得来新感悟。

  “。”对面的人恢复了原有的性子,淡然看着你,说道,“只要你觉得好。”

  “你不想知道了?”你阒然抬眼,几分意外。

  “想。等你想说的时候吧,我不会再问了。”回答干脆利落,反正他想知道的事,没有什么是不会知道的,只是,他希望从你嘴里听到罢了。

  “哦,那就不要再想了。”你冷声断了对方的念头,似乎惊吓到他,下一少,又俏皮地笑起,鼻尖涌动着咖啡浓香,眯起眼,“因为——是很狗血的剧情呢。”

  (三十)

  我是夏恬,不是夏天。在这里再一次申明。

  因为生于严热的夏季而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典故,只是当时,时间正是刚刚好。

  (三十一)

  ——真正的勇士,要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三十二)

  五月三日。小长假节后,天空晴朗,阳光明媚得不像话,偶尔掠起的微风卷走一阵喧嚣。

  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你,一身小黑裙妖娆走出小区门口,在路人惊艳与小区保安极力睁大黑肿的泡眼视线里,悠然走远,手指不经意滑开解琐键,拨到通讯联系人目录,拇指轻触,点进“起点”名目,指尖跳跃,发送消息,琐了屏幕,将小白送入包里,你的时间似又重新开始运转。

  顿时感觉一身轻松,随意自如,尽管脚底还踩着十厘米的高跟。

  ——妈,我一年后回来陪你。

  (三十三)

  时隔“失业”那一天,已经整整三十三天。而其中的你,好像渡过了三个三年。

  蓦然回首,那一天,竟然是四月一日——愚人节。

  一切就像是一个玩笑,笑完了,还是得回到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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