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哲学的永恒魅力

时间:2021-04-19 12:26:45 哲学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古典哲学的永恒魅力

大陆学者,历来重视古典的。特别是十八、十九世纪德国古典哲学的研究,因为从康德到黑格尔的哲学被确定为马克思主义的哲学来源,对它的批判研究受到的鼓励。当然那个时候的研究,也有许多偏颇的地方,但毕竟下了不少工夫,这是应该肯定的。

从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中国的学者把注意力集中到引进、介绍西方哲学新思潮方面来,把断了几十年的资料接续起来,开始研究新情况、新,这毫无疑问更是必要的,这种工作的积累,现在也有二十多年了。

上面这个过程,我感到是我们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经历过的。我本人过去一直做德国古典哲学特别是康德哲学的研究,後来更进入古希腊哲学的领域,近二十年来则集中了解西方现当代哲学,特别是欧洲大陆哲学,围绕这个方面,不成系统地读一些书,发表一些感想。起初我读胡塞尔的书,後来对海德格尔感兴趣,一度还对法国哲学下过一点工夫,我对列维纳斯的兴趣较大。

可是最近这几年我发现我有一种强烈的愿望要重新阅读古典哲学的书,仔细思考那里提出的问题,这种情绪,在我研究了海德格尔讨论康德、黑格尔哲学的书後,更加强烈了,所以近日我认真阅读谢林早年的《先验唯心主义体系》,还想反复地读它两遍。

谢林这本书,是他二十五岁时出版的,我们现在很难想象少年的谢林居然已经有了那样成熟、严谨的思想体系。我们过去研究德国古典哲学重点在康德、黑格尔,这当然也是对的;不过对於费希特和谢林相对地就比较不重视,这就有点偏颇,不太客观。

谢林这本书对我们还能引起兴趣的地方何在?长期以来,我总觉得,西方从古代希腊以来的“哲学”,作为一门“学科()”,似乎到了这个阶段的德国哲学,才开始“成熟”、“定型”起来。我们知道,古代希腊哲学是开创阶段,博大精深,自不待言;而中世纪,“哲学”为“神学”服务,虽然这种“服务”对哲学自身也有好处,但当其时也,毕竟是一个“工具”。“哲学”只有从这个“服务行业”中“解放出来”,才展现了自身的特点,拥有自身的光辉。

当然,从“宗教”那里“解脱”出来的首先是“()科学”。“感觉世界”的“自然 (自身)”化,挣脱“神学”的枷锁,乃是欧洲从文艺复兴以来思想上一大变化。“科学”从没有“神”干预的“自身”出发,走自己独立的道路,这是经验科学得以的不可或缺的思想基础。不过,经验科学的原则,即从感觉经验出发,上升为概念体系的路线,尚未能在原则上保证这个理论体系的真理性,所以从培根经过霍布斯、洛克到休谟,出现了怀疑主义的危机,为了挽救这个思想危机,“神”似乎仍然是必要的。为甚麽反倒是人幻想出来的“神”,却能够使人“坚定不移”地“不惑——不怀疑”?

我们知道,“宗教”,特别是欧洲的基督教,它采取的是一条和经验科学相反的思想路线。它不是从既定的 (given)“感觉材料”出发,“上升”为“知识”;而是从“全知、全能、全善”的“至高无上”的“神”出发,“下降”为“世间”之“万事万物”。也就是说,“基督教”是从“创世”的角度来看这个大千世界,世上万物莫不为“神”之“创造”,则对於自己的“创造物”,“神”自然就了如指掌。

“哲学”既从“婢女”的地位解脱出来,对於这个主人 (神)的家庭——“神圣家族”的底细也就一清二楚。它知道,要彻底摆脱这个枷锁,不能一逃了事,而是要砸碎这个枷锁。“哲学”要取代”“宗教”这个“主人”的位置,在思想路线上,不能象经验科学那样给它留下可乘之机,也就是说,“哲学”不能象经验科学那样也从“感觉”出发,单纯地走“自下而上”的路,而是同时也要把持住从“理性”出发的“自上而下”的路。这就是尊崇“理性”的启蒙主义传统。


在这个传统中,成绩最大的是从康德到黑格尔的古典唯心主义系统。应该说,在这个传统中康德贡献固然很大,但他还是不彻底的,他把“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这两条路分割开来,在经验知识里从“自下而上”的“感觉材料”“限制”了“知识”,为“(基督教)信仰”留有馀地,而他的“实践理性”走的才是“自上而下”的路,而正是通过“道德伦理”,通向了“神”。事实上,康德学说,就“哲学”和“宗教”两方面来说都是不彻底的,因为他的“知识”不能贯穿到“宗教”中去,他的“信仰”,也不能贯穿到“知识”中去,因而缺乏“现实性”。一句话,康德哲学缺乏彻底的“哲学创造性”。我们看到,这个缺陷——就哲学体系来说的缺陷,到了谢林、黑格尔,在“理性”的层面被克服了。“理性”为克服这个缺陷,也就是说,“理性”为自身的“创造性”“创世性”,形成了“绝对哲学”。“绝对”到底是个甚麽意思?absolute在古代希腊就是“自己 (toauto)”的意思。古代希腊哲学也在寻找这个“绝对 (自己)”,以求知识的确定性;不过因为它们总是把“知识”理解为要受动於外在的感觉材料,於是知识的概念性、主体性与外在感觉的客观性如何协调一致起来就成了哲学的大。这个问题以致到莱布尼兹还要委以“预定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