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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自立意识研究的方法学思考-现象学方法的运用
【摘要】 自立是中国传统文化特别重视的自我维度，学生自立意识的研究目前处于初期的探索性研究阶段，作为完全本土化的自我概念，自立的内涵、结构、心理功能及表现形式均有其特殊性，因此，不能搬用西方现成的概念、理论和工具去研究自立。在探测中国人的自我概念时应从中国人的实际情况出发。对中国人的自我概念进行多特质一多方法的分析与研究。尤其是现象学方法的研究途径是必不可少的。
【关键词】 自立意识；本土化；探索性研究；现象学方法
自立(Self-supporting)是中国传统文化特别重视的自我维度fl-31，是中国传统文化下产生的有着丰富心理学思想的概念。西方没有完全与之对应的概念和词义相对应的词汇[41．以至于对自立的任何翻译都很难完全表达出自立的真实涵义。因此，自立是本土文化取向下极好的心理学研究课题。
自立不同于西方个体主义文化中的重要概念一独立性(independence)、自主性(autonomy)。通过对西方学者对独立、自主文献的回顾与分析发现 61。西方个体主义文化背景下的独立和自主强调不依赖他人独自做出决定、独自完成工作、也不需要他人的好感、不易受社会舆论的约束等。Markust 71的自我结构研究认为不同的文化即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的文化将对应不同的自我结构：独立型自我和依赖型自我。Markus认为典型的西方文化是一种个人主义文化，强调个人的品质与成就．在这种文化下．个体形成的是一种独立型的自我结构，个体通过发现和表现其独特的内在品质、关注自我来维持其独立性。Markus认为大部分非西方文化是一种集体主义文化，强调人际的和谐和团体目标。在这种文化下，个体形成的是一种依赖型的自我结构．自我被认为是与环境相互依赖的，关注他人或自我与他人的关系。林升栋。杨中芳蜘通过研究提出，深受儒家、道家、佛家思想多重影响的中国人的自我是一种“此彼共存、非线形的中庸自我”。因此，中国文化的自立概念与西方文化强调的那种独立、自主是不同的。中庸自我的自立不仅是与依赖、依恋相对的独立自主过程，还是与依赖、依恋相伴的过程。夏凌翔通过研究也得出中国文化背景下的自立更强调以相互依赖和人际责任为主要内容的人际与道德因素。
可以看出：作为完全本土化的自我概念，自立的内涵、结构、心理功能及表现形式均有其特殊性。随着心理学研究的本土化运动在世界范围内蓬勃兴起，越来越多的研究者意识到，心理学所研究的问题、创构的理论以及研究方法常常受到一定社会与文化背景的影响。因此。不能搬用西方现成的概念、理论和西方自我概念的研究工具(如量表)去研究自立。如果用以西方自我的理论为基础而编制出来的研究工具(量表)来研究自立．只能得出中国人对西方人“自我概念”中所包含内容的反应。即对西方文化价值观的反映。而不能得出中国人自我概念的特点。即使对西方研究工具(量表)作过“修订”，但如果未探明该研究工具(量表)所包含的理论假设与我们要研究的概念是否相同，这种已“修订”的研究工具(量表)也难以得出中国人自我概念的真正特点。而现象学研究个人的主观经验，从研究对象的内在意义来探明抽象的概念，能够揭示出不同组群的社会差异性和文化差异性．通常用于对概念的性质、内涵等进行探索性、发现式的研究中。因此，在探测中国人的自我概念时应从中国的社会差异性和文化差异性出发，重视现象学方法的运用。
1 心理学研究中的现象学方法及其特点
现象心理学研究的先驱布伦塔诺fF Brentano 1838～1917)声称“在心理学家对于他想要阐明的东西是什么给以充分的澄清和描述之前．对于心理现象和任何因果性研究都是没有希望的”[ZOl。当前，学生自立意识的研究正处于对其性质、结构、表现形式等进行初期的探索性的研究阶段。在这个阶段，对学生自立意识进行多特质一多方法的分析与研究，尤其是现象学方法的研究途径是必不可少的。
1．1 现象学方法现象学一词来自希腊语的现象(phenomenon1和规律(10一gos)，意指自我显现的规律。现象学方法是西方心理学一百多年发展中同实证主义方法相对的一类心理学方法体系。现象学研究方法的实质是要发掘当事人的经验．通过当事人的经验来了解其生活世界，而不是沿用学术上已经存在的见解或结论，这一研究的特点是从研究对象的内在意义来定义抽象的概念，然后再来建构理论，因而是一个“自下而上”的研究过程，有着很强的创造性。其不仅能够描述活生生的人和事，而且能够揭示出不同组群的社会差异性和文化差异性．包括真实的心理生活世界的价值及意义。
在研究的具体方法上。现象学方法特别强调描述的方法和归纳的方法。①)描述的方法。通过详细地描述提供了事件及情景发生的背景。有助于研究者了解研究主体的解释．并能为读者提供评价研究者分析与解释的资料。② 归纳的方法。现象学方法通常用于探索性、发现式的研究中．为了避免将既定的价值加诸被研究者身上。在研究起始要求不预设理论架构或假设。研究发现均来自描述资料。描述资料经由分析判断渐渐提升浮现而形成“概念”，然后再由概念次第综合形成主题。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现象学方法不同于思辨方法：前者的哲学思考方式是揣摩的、解释的、构建的；后者的哲学思考方式则是描述的、写实的、分析的。现象学方法不是虚无缥缈的思辨和构想，而是脚踏实地的描述和细致入微的分析研究；“不是泛泛地进行论证。而是去接近实事本身”㈤。
1. 2 心理学研究中现象学方法的特点心理学中的现象学与哲学中的现象学是有一定差别的，现象学对心理学只具有方法论上的意义．其方法论涵义表现为在心理学研究中的如下特点。
1．2．1 以直接经验为对象 如格式塔和人本主义心理学家强调心理学要抓住统摄经验的有意义的结构，而不是只研究可观察的外显行为。
1. 2. 2 不以任何假设为前提进行描述 波林(BoringEG1886一l9681指出对直接经验的描述尽可能排除科学的成见是现象学对心理学方法论的意义。换言之，现象学叫人们必须放弃一切先人为主的成见或观念，然后系统地对眼前的资料加以直接观察和整理[231。Van Kaam~的高中生和大学生 被了解”的经验的元素的研究就是“经验的描述”一不要任何假设为前提，而是对立即性经验的现象学分析的结果。
1．2. 3 整体观现象学的整体观深深影响了格式塔心理学。惠特海墨说：“格式塔理论就是这样一种信念，即存在着整体，整体的行为不取决于它的个别元索的行为，倒是部分的过程取决于整体的内在性质”嘲。人本主义心理学家也把重心放在整体的人身上，反对根据机械论和还原论的观点来研究人的心理．强调人的主观体验的整体性。格式塔心理学的“行为场”、“心理场”等概念和著名的“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整体性原则、马斯洛理想人格模式及“高峰体验”的提出等都是整体观体现的结果。在心理学研究中，现象学的整体观表现为四个基本要点：①把某一人格综合特征，既看作本身是一个复杂的结构整体，叉作为一种同整个机体活动密切关联的表现；( 在研究的目的上，整体观体现为理解其自身内部各个方面之间的关系．它和整个机体的关系。以及它和机体其他表现的关系；⑧研究步骤上．整体观不是从人格特征本身开始．而是先要对整个机体有所理解；④对整体的理解是一个对整体和部分关系的反复解析的过程．即从对整体的模糊理解出发研究其结果．通过分析发现理解中的问题或疑难点．再进行更精确、更有效的重建和再构。
1．2．4 整体描述 马斯洛的高峰体验理论、基础医学创新实验课程体系的构建需求层次性理论、自我实现理论，凯利的个人构念研究等都是对个人体验的完整地、尽可能不带偏见或不加解释的描述的产物。现象场方法是罗杰斯提出的一种对人的意识体验予以直接描述的方法，是使人们获得主观私人世界的方法。罗杰斯的现象场方法不是纯主观的现象直观。而是主观体验加客观验证的统合模式。这种描述方法有三个基本步骤：①通过自身内部的参考框架进行观察以取得主观知识，这是描述、体验和理解真实状态下人的心理现象的一种方式：② 用他人的观察来核对主观知识。以便取得客观知识，即把主观体验到的心理现象进行客观的、量化的、验证性分析：③设身处地理解他人，取得人际知识，以此来深入他人的现象场。
2 学生自立意识研究中现象学方法的运用
现象学方法趋向是多元开放的．承认研究方法的多元化，在质的描述的基础上．同时也重视量的分析，因而现象学方法不排斥实证方法。由于早期的现象学方法更多的是立场、观点等方法论的指导，因而现象学方法不兔有些空洞。后期的现象学方法强调的是现象学方法论指导下的实证研究。
新近现象学方法的基本特点是在现象学方法论的指导下进行深入、细致的实证研究 。学生自立意识研究的现象学方法的运用即是在现象学方法论的指导下对自立意识的性质、结构、表现形式等进行深入、细致的实证研究。在探索中国人的自我概念时，常采用的研究方法有开放式的非结构访谈或开放式问卷、内容分析、语意分析法、形容词检核表法、个体特征研究法等．这些研究方法皆具有“现象学倾向”，表现出现象学方法的特点。
2．1 开放式的非结构访谈或开放式问卷用现象学方法研究自立意识的性质、结构、表现形式等，典型的技术是开放式的非结构访谈和内省报告。开放式的非结构访谈和内省报告既可以是罗杰斯式的晤谈法，也可以是Drawing YourselfTest(或Who Am I Test)式的开放式访谈或问卷。罗杰斯派的晤谈法所体现出的现象学方法的一般特征是：①开放性，对研究对象不仅听而且认真对待，详尽记录。②问好问题：提出的问题不仅 示出对已知内容的掌握且洞悉其中的矛盾。从而使研究对象的经验能更彻底地显示其自身。③描述事件的本来模样，而不是按自己认为它们是怎样的方法去描记【碉。在学生矗立意识研究中，凌辉lZrl通过开放式问卷、半结构访谈的方法研究6一l2岁儿童自立行为的内涵、主要发展领域及其具体表现方式。钟慧I 通过开放式问卷研究高中生自立意识的内涵、主要发展领域及其具体表现方式。
李嫒 通过开放式问 研究大学生自立意识的内涵、主要发展领域及其具体表现方式。
2. 2 内容分析(content analysis)内容分析的目的是把用青语表示的非数量化资料转换为用数量表示的资料。杨中芳f301曾将字典和闻典中凡与“自”或“己”字有关的字、词挑选出来，再就语意加以整理归类．来探讨中国人在语言上反映出对“自己”有什么要求。其内容分析的结果是：中国人对自己的要求是以自制为主、憎恶自满、崇尚白奋自发自强、强调道德修养的成就．从而得出，与西方把“个人”培养成一个自主独立，肯为自己的幸福而奋斗的“个已”不同的是。中国文化价值观传递给下一代的是使每一个“个人”都变成一个深信“社会幸福是个人幸福的泉源”，心甘情愿尽社会的义务和责任的“自己”。郑涌，黄希庭在探索中国大学生的自我概念的结构时也用的是内容分析的方法进行研究。在学生自立意识研究的初期．首先是对研究对象本人及其重要他人进行开放式的非结构访谈(如对自立观的调在1或“Who Am I Test式的2O问”(如对自立表现形式的调查)，所得到的是质的描述和记录。为了从这些质的资料中考察自立意识的结构、表现形式和功能。可通过内容分析对用言语描述的质化资料作客观的、系统的和数量的描述。凌辉『321通过对开放式的非结构访谈所得到的质的描述进行内容分析后得出。小学生的自立行为领域可以划分为：一般领域的自立、特殊领域的自立(学业自立：学校生活、课堂学习、完成作业、获取信息：非学业自立：行动自立、社会自立、道德自立)；自立行为的功能表现为自我决断、自我行动、自我负责；6—12岁儿童自立行为的实质是，为了有效解决儿童个体的基本的生存与发展问题．在其心理发展主要任务所涉及的领域，个体自我决断、自我行动、自我负责的程度与水平。内容分析中所体现的现象学方法的特征是在对直接经验作质的描述或量的分析时都要完整地、如实地不预设理论架构或假设地描述与分析。
2．3 语意分析法(method of semantic diferentia1)语意分析法是运用语意区分量咫来研究事物或概念“意义”的一种方法，最早由Osgood等人∞惭创造。这种方法以纸笔形式进行。要求被试在若干个七点等级的语意量尺上对某一事物或概念进行评价，以了解该事物或概念在各评量维度上的意义和强度。一个量尺等级序列的两个端点通常是意义相反的形容词。黄希庭、徐凤姝[341曾用语意分析法研究大学生的“现实自我”和“我的人生”。在学生自立意识研究中，可用语意分析法来探索自立在其不同维度上的意义和强度。夏凌翔ll 通过语意分析法研究自立、自主、独立的结构及其关系．得出自立是与自主、独立不同的既具有中国传统文化叉具有现代生命力的人格构念。
2．4 形容词检核表法(Adjective Check List)形容词检核表法是通过给被研究对象提供一张描述个性特征的形容词检核表，让被研究对象根据自我意识的某个暮素(如现实自我或理想自我)从形容词检核表中选择出最能说明(描述)自己的形容词，以说明其自我意识的特点。杨国枢[351用自己编制的自我接受量表(Self-Acceptance Scale)研究自我概念：黄希庭等I蚓曾用形容词检核表对大学生的“理想自我”和“现实自我”的关系进行研究；张焰，黄希庭t361等用《青少年学生评价教师人格特质形容词检核表》研究青少年学生对教师人格特质评价的结构。在学生自立意识研究中，可用形容词检核表法研究学生所想要达到的“预期自立”和已经具有的“现实自立”之间的关系。首先．要求被试者从“自立人格形容词表”㈣中作想要达到的预期自立的形容词选择，并按自己追求的预期自立的重要性将选择出的十个形容词排出一个等级次序。然后。让被试者作现实自立的评定，即要求被试者将他已选定的形容词按最能说明他当前自立状况的重要性的程度排出一个等级次序。最后，将被试者的预期自立的评定等级与现实自立的评定等级加以比较，就可以分析学生自立意识的某些特点。
2．5 个体特征研究法个体特征研究法是奥尔波特提出的一种研究人格特质的方法。个体特征研究法就是通过个别对象案例的分析，特别是利用本人相关的资料如日记、自传、书信、谈话记录、档案等的分析研究，来找出其独特的人格特质，特别是其核心的人格特质、基本的人格特质。个体特征分析法力图以特质词来表征个体的自我现象域。使主体的经验世界以词的方式得以显现．词成了经验世界的“家”，是现象学研究方法的新突破。在学生自立意识研究中，可用个体特征研究法对{l}型自立者的人格特质进行研究来探索自立人格的实质和内涵。
2．6 实验研究最独具特色的现象学实验如韦特默的似动现象实验、苛勒的顿悟学习实验、勒温的行动研究实验等。现象学实验所体现的现象学方法的特征是：① 从实验的目标来看，与量化研究实验将现象简约为变量、实验目的在于发现变量间的因果关系不同的是现象学实验则是通过现象场(即格式塔情境)的创设。来发现现象场的意义结构，如似动现象宴验、顿悟学习实验．其目标在于直观运动知觉的意义结构、腥腥问题解决的意义结构；② 从实验获得资料的手段来看，与量化研究实验主要是通过操作化后的数量资料来描述变量问的因果关系不同的谈肱骨内上髁骨折的治疗体会是现象学的实验强调质的分析，主张质的分析先于量的分析，更多的则是通过质的观察的现象直观以文字来描述现象的意义；③ 从实验的关键点来看，量化研究实验的核心问题是，如何使各变量操作化并精确测量变量间的数量关系，而现象学实验的关键则在于现象场显现的方式，即实验具体情境的建构；④ 从主试与实验的关系来看，在量化研究实验中，主试在整个实验中起决定性的作用，而在现象学实验中主试仅是一个现象场的营造者、供有者，现象的描述取决于被试，主试要悬置(或加括号)自身的先知先见。在学生自立意识研究中，也可通过现象场(即格式塔情境)的创设，来发现现象场的意义结构从而探索自立的意义和结构。
3 小 结
学生自立意识的研究目前处于初期的探索性研究阶段．这个研究阶段首先要回答的是“是什么”的问题。自立(Selfsupporting)是中国传统文化特别重视的自我维度。研究中国人独特的自我概念，首先要寻求的是发现和创建自己的理论，不应也不可能过分依赖西方心理学的概念、理论、方法和工具来证实自己的理论。因此，在探测中国人的自我概念时应从中国人的实际情况出发。对中国人的自我概念进行多特质一多方法的分析与研究，尤其是现象学方法的研究途径是必不可少的，从而构建中国化的自我概念和理论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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