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的“放逐”及其影响

时间:2020-10-06 13:56:40 哲学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肉身的“放逐”及其影响

肉身的“放逐”及其影响 一、
有关宗教体验的记述频繁地出现于各种宗教文献之中,这种现象,我们应该如何理解?如果我们将它们完全视为无来由的虚构,那么为什么不同文献中记述的宗教体验往往有相当突出的一致性?这是不是说,在这些记述背后,真地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起作用呢?而如果我们不承认有所谓不可思议的神迹的话,那么我们能否对这一现象给出令人信服的解释呢?
在阅读各种记述宗教体验的文本的过程中,我们又注意到另外一个现象:即体现在各种关于宗教体验的记述中的一致性,并不是绝对普适性的,它与该文本所处的时代和文本传统不无关系。有关这一现象,我们将结合下面三段材料来加以讨论。这三段源自道教文献中的材料在同时代的相关文本中均颇具代表性。
材料一。“紫微王夫人见降,又与一神女俱来。神女着云锦襡,上丹下青,文彩光鲜,腰中有绿绣带,带系十余小铃,铃青色黄色更相参差;左带玉佩,佩亦如世间佩,但几小耳。衣服儵儵有光,照朗室内如日中映视云母形也。云发鬒鬓,整顿绝伦,作髻乃在顶中。又垂余发至腰许,指着金环,白珠约臂,视之年可十三四许”,这一段文字出自《真诰》。
材料二。下面这一段文字出自《钟吕传道集》:“吕曰:‘若以龙虎交媾而匹配阴阳,其想何似?’钟曰:‘初以交合配阴阳而定坎离,其想也,九皇真人引一朱衣小儿上升,九皇真母引一皂衣小女下降,相见于黄屋之前。有一黄衣老妪接引,如人间夫妇之礼,尽时欢悦,女子下降,儿子上升,如人间分离之事。既毕,黄妪抱一物形若朱橘,下抛入黄屋,以金器盛留。’”与引自《真诰》的那则材料相比,这段文字并非炼养时真实心理体验的实录,而是在讲述炼养时应有的心理体验。不过,这中间的差别非常细微,在一般的情况下,我们不妨将它看作是对实际的心理体验的记述。
材料三。第三段材料引自白玉蟾的《上清集》:“翠虚真人与我言,他所见识大不然,恐人缘浅赋分薄,自无寿命归黄泉;人身只有三般物,精神与气常保全;其精不是交感精,乃是玉皇口中涎;其气即非呼吸气,乃知却是太素烟;其神即非思虑神,可与元始相比肩。我闻其言我亦怖,且怖且疑且擎拳,但知即日动止间,一物相处常团圆;此物根蒂乃精气,精气恐是身中填;岂知此精此神气,根于父母未生前;三者未尝相返离,结为一块大无边;人之生死空自尔,此物湛寂何伤焉”。其中划线的段落描述的也是某种真实的心理体验。
将这三段不同时代的文段并置在一起,其间的差别便自然而然地彰显出来,即:成文的年代越早,它所描述的宗教体验或心理体验就越精细。材料一对神灵的形象和服饰的描述细致入微,它不仅清楚地向我们呈示了神灵所着服饰的色彩,甚至对服饰的质地也有清晰的记述。相较而言,文段二所描述的体验内容便疏略得多,神灵的形象变得模糊而程式化,用来标志区别的不过是概念化的性别(如小儿、小女、老妪等)和概念化的颜色(如朱衣、皂衣等)而已,不再象文段一那样具有如在面前的真切感。如果将前者比作电影的画面,那么,后者在画面的逼真性,便很有些近似于“卡通”的效果。文段三所描述的体验则更为简单划一,有形象的神灵在体验中完全消隐,非人格性的本体或本根成了宗教体验的唯一内容。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宗教体验,至少是记述宗教体验的文本是有着某种“历史性”的。
这些不同时代的文本之间的显而易见的历史性(或者说差异),迫使我们不得不进一步思考,这些差异的背后究竟有哪些潜在的原因?它们究竟是源于体验本身的不同,还是由于用来描述这些体验的语言的不同?如果是宗教体验的本身有所不同,那么导致这种不同的因素有哪些?在宗教体验与用来描述这些体验的语言之间,是什么起到了枢纽和核心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