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秋海棠》的艺术成就

时间:2020-10-28 15:21:29 文学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浅析《秋海棠》的艺术成就

  《秋海棠》为“鸳鸯蝴蝶派”作家秦瘦鸥在上世纪20年代创作的小说。《秋海棠》曾被冠以“民国第一言情小说”之称。故事讲述被军阀毁容的京剧花旦秋海棠走投无路而自杀的悲惨人生,又称作旧上海“第一悲剧”。四十年代在“孤岛”时期的上海出版后,获得了空前轰动,并创下了畅销书的最新纪录。1942年12月该书还被改编成话剧,历演150场。

浅析《秋海棠》的艺术成就

  摘要:通俗文学的概念一向为人熟悉,但同时又不为人们正确理解。一般认为通俗小说以商品化娱乐型为主,很少有人注意到有的通俗小说所体现的现代性。《秋海棠》是鸳鸯蝴蝶派作家秦瘦鸥的代表作,作为通俗小说在上世纪40年代在孤岛上海出版后,获得巨大声誉。书中塑造了秋海棠这个被军阀毁灭又坚忍不拔的伶人形象,蕴含着不同于一般通俗小说的独特的思想内涵,表现了突出的艺术成就 ,值得我们仔细研究。

  关键词:秋海棠 思想内涵 现代性 悲剧意识

  提及通俗文学,不少人都觉得很熟悉,但同时对它又有一定的误解,或许正如钱理群先生认为的那样:“通俗文学的概念一向比较模糊,是因为他的文学地位不确定性,长期以来人们强调它属于旧文学或封建文学残余的一面,而来不及认识它由旧文学向现代性的新文学过度的一面。”[1](P90)二十世纪前半期以来中国的通俗文学又以通俗小说成就较为突出,这不仅体现在这些通俗小说在市场上赢得了胜利,而且在思想内容的现代性和艺术成就上取得了突破。秦瘦鸥的《秋海棠》便是一个具有代表性的例子。《秋海棠》写于20世纪40年代,发表在抗战时期的孤岛“上海”后引起了巨大轰动,其当时的畅销程度和被改编成电影的轰动场景,一如十一年前张恨水的《啼笑因缘》。略去其畅销程度不提,这里仅从其体现的独特思想内涵和艺术特色等层面来论述这部小说的艺术成就。

  一、黑暗社会的无声控诉书

  从时间上看,《秋海棠》是一部民国言情小说。提及民国言情说,不少人都会想到这类小说的“娱乐性” “商品性”,很少有人会想到这类小说所隐含的对社会现实的关注以及批判。其实,批判黑暗的社会现实,反映人生哲理不仅仅是“五四”新文学的专利,相当一部分民国言情小说在文本层面之外亦折射出对黑暗社会的关注以及批判,《秋海棠》便是一例。这部小说讲述了一个军阀姨太太和怜人相好并造成军阀摧残的故事。这种类型的题材在以往的旧派言情小说中并不少见,但是《秋海棠》除了言平民视角,述平民生活之外,还有对现实的更多关注和批判。文本开始时,便有一段吴玉琴不得已学习扮小娘儿的缘由:“进去之后,千万好好学戏,听师傅和先生的话!只要你的戏唱好,娘就有饭吃了!”[2](P2) 吴玉琴自小丧父,全靠母亲的房租和舅舅的补贴才能过日子,这里的唱戏可不是像今天的一样为了艺术的追求或者兴趣的原因,唱戏仅仅只是为了有饭吃。若不是为了混口饭吃,又有多人大男人愿意扮小娘儿呢?这里对社会生存的困难,虽没有用言语表现出来,却在开头直接用事实呈现出来,不禁让人深思。当作品中讲到袁宝藩为了骗娶罗湘绮竟然发誓“谁娶过老婆,谁就是忘八蛋”的时候,也许是作者都没抑制出想要表达的愤懑之情,所以才忍不住用玩笑式的调侃来暗示封建军阀的荒淫无耻吧。最能体现出作品对现实的关注和批判的就是秋海棠这个艺名的由来:“中国的地形,整个儿连起来恰像一片秋海棠的叶子,而那些野心的国家便像专吃秋海棠叶子的毛虫,有的已在叶的边上咬去了一块,有的还在叶的中央吞噬着,假使不能把这些毛虫驱开,这片秋海棠叶就得给他们啮尽了……”[2](P18)。国胜则家昌,国败则家衰。当时的中国,民不聊生,军阀混战,各自独霸一方,甚至还不如封建王朝统治下的中国。在那个没有民主没有法制的时代,秋海棠由美男子沦落为被毁容的丑男,并不让人感到太多的吃惊,这些军阀门做得出来这种事。这种在今天看来颇让人震惊的事,在那个时代并不那么稀奇,正是那个动乱社会吞噬平凡人的真实写照。把悲惨的事当做平凡的事的处理,不正是对黑暗社会最无声却最有力的控诉吗?

  二、现代爱情和婚姻自由的启示录

  爱情和婚姻自由,历来都是人们孜孜追求的理想境界。然而,中国几千年的封建道统文化和礼教制度,形成了听从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的不自由的婚姻制度。“五四”以来,虽然新文化猛烈抨击旧道德,“人”的自我意识逐渐觉醒,但是旧的封建礼教还是有相当的余威,不少青年人思想上摆脱了就礼教的束缚,行动上还是被在封建礼教所控制。早期的言情小说《玉梨魂》便表现了青年男女追求现代爱情的悲剧,女主人公以自杀的方式追求独立自主的爱情,令人可叹可敬。稍后的言情小说,则融入了更多的对婚姻和爱情的思考。《秋海棠》中戏班唱戏的秋海棠与被骗嫁的罗湘绮同病相怜,一见钟情。两人不顾一切相恋,为了真爱以死相拼,表现了对爱情和婚姻自由神圣性的尊重。罗湘绮是军阀的姨太太,她与秋海棠的相爱和同居表面上是不合法的。然而,丑陋的一夫多妻制本身的合法合理性就很让人怀疑,更何况这个姨太太是被骗过来的。如果说罗湘绮与秋海棠相爱有错的话,那么这个社会本身便恐怕是一种更大的错误了。罗湘绮与袁宝藩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与秋海棠才算是真正的夫妻,他们的爱超越欲望,无关世俗,达到了爱的最高和最纯洁的境界。秋海棠惨遭毁容后历尽各种困难仍竭力照顾和培养他和罗湘绮的孩子,正是对大爱无言的最好诠释。这也是这部小说最能感动人深处的地方:真正的爱情,无关肉体,不在乎自己的努力和付出,只在乎爱人的快乐和幸福。

  三、非团圆式的悲剧意识

  以往的爱情小说,往往脱离不了才子佳人之大团圆式的模式。这与通俗文学中满足读者的.期待视野多少有些相关之处。通俗文学要顾及读者的需求,适应读者的阅读视野,才能有满足其生存的发行量。秋海棠的作者秦瘦鸥却一反国人爱看大团圆的故事模式,把秋海棠的结局写为从楼上摔死。对此作者也有自己的看法:“因为人生本是一番大悲剧,悲痛的遭遇巨虎在每一个人的生活上都有,而骨肉重圆,珠还和浦已累得喜事,却只能在偶然的春梦中做到,所以连梅宝得以重见罗湘绮已经太dramatic了,如何还能让秋海棠死里逃生的做起封翁来呢?”[3](P3)不过,不少读者都不愿意秋海棠的一生就这样悲惨的结束,他们都希望秋海棠能死里逃生,苦尽甘来。改作喜剧固然更符合读者的阅读视野,但其中的阅读趣味便会逊色不少,读者便会满足于一般意义上的主人公好人好报的结局,而不去思索造成主人公悲惨命运的深层次因素。悲剧的结局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作者对读者思想专制的可能性,使得读者有更大的自由空间来鉴赏小说。鲁迅先生增说过:“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秋海棠美男变丑再到最后毁灭,让我们无声中感到了军阀专制的丑恶,加深了对那个时代悲惨性的认识。有人认为通俗小说成熟重要表现特征之一便是雅化。秋海棠最后这种悲剧的处理亦是其雅化的重要表现。秋海棠不愿以丑陋之躯相见罗湘绮,在得知爱女梅宝已有归宿后便毅然自杀。这种悲壮的做法已经超越生死,超脱了欲望,是真真正正的无私的大爱,是为了自己的亲人舍弃宝贵生命的生死之恋。正是这种非同一般的爱,把秋海棠的躯体引向了毁灭,也把他的爱升华到了顶点。从这个层面上说,这种非大团圆式的结局使得文本超越了浅显意义上的爱恋,使得这部小说超越了片面追求销售量的言情小说,在一定程度上凸显了当时通俗小说的现代性。

  四、现代小说艺术形式的探索

  从总体上看,民国言情小说较近代以前的古人小说,不再注重小说的载道性,淡化文学的功利性,更加注重小说艺术本身。《秋海棠》艺术上已没有章回形式,多采用新文学手法,但骨子里的情调却是通俗的,是写给市民读者看的。在叙事结构上,采用单一情节的叙事结构布置人物安排情节,以主要 人物命运的变化为中心进行叙述。作品从秋海棠学艺直到秋海棠自杀,依次引出了赵玉昆,袁绍文,袁宝藩,罗湘绮等一系列与主人公命运关系紧密的人物,这样便使小说的故事情节显得自然紧凑。同时,小说中巧妙的伏笔手法的运用,也使文本读起来更具有波动性,体验性。如文本中罗湘绮的命运的转变竟是依次极普通的演讲,看似偶然,但由于作者在文中事先埋下伏笔,有所交代,便使巧合的事具有了可信性。试看下面这段文字:“这一年,天津省立女子师范的校长侯女士――一个五十二岁的老处女――不幸在无意中铸下了一见大错,但由这件打错所发生的恶果,却没有影响到她本人,只是断送了一个她自以为最得意的女学生……”[2](P28)。罗湘绮这个人物形象这时还没出场,但作者却巧妙的安排了这一铺垫,既自然而然的引出了这个重要人物出场,又让人潜意识里接受了罗湘绮命运的转折的真实性,不愧为一妙笔。可以看出,《秋海棠》对现代小说艺术形式的成功探讨,对中国古典文学中才子佳人小说向现代言情小说的转变起了推动作用。

  由以上四个方面可知,《秋海棠》在新文学“启蒙”与“革命”的现代性追求之外,拓展了通俗文学现代性的一面,凸显了其作为优秀通俗小说的历史地位,值得我们更多的关注和研究。

  注释:

  [1]钱理群等主编.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2]秦瘦鸥.秋海棠[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0.

  [3]秦瘦鸥.秋海堂-前言[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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