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古 释古与重写思想史(3)

时间:2018-01-03 我要投稿
·蛊》之上九“不事王侯,高尚其事”,不是早已“王侯”连用吗?《易·坎彖》“王公被险以守其国”,《离象》“六五之吉离王公也”,不是“王公”连用吗?(《梁任公提诉〈〉时代一案判决书》,载《古史辨》第四册)

其辩护可谓痛快淋漓。郭店简《老子》出土后,其中的“绝圣弃智”、“绝仁弃义”“绝智弃辨”和“绝伪弃诈”,证明《老子》一些启人疑窦之处,乃是文本变动的缘故,与《老子》成书早晚并没有直接关系。何先生是相信《老子》战国说的,但他显然注意到思想、文句等证据局限性,于是改从《史记·老子列传》中老子后代世系这一线索入手,经过详细考辨,推测该世系可能系青年司马谈留学齐都期间,亲获自李耳八世孙、膠西王太傅李解者,并由此推论,李耳约生于公元前440年左右,《老子》约完成于公元前360年左右。何先生的这个考证,多少让人感到疑惑。老子的身世扑朔迷离,而其后代的世系却言之凿凿,这本身就是值得怀疑的。更何况即使如何先生所言,老子后代的世系是司马谈亲获自李解处,也不能证明这个世系就一定是可靠的,难道李解所言的可靠性是可以由他自己来证明的吗?要知道当时人们为了抬高身价而造伪,实在是一个普遍的现象。另外,何先生似乎也没有充分考虑到郭店简《老子》的年代问题。据发掘报告,郭店一号楚墓的下葬年代当在公元前四世纪中期至前三世纪初,有学者据相邻墓葬推断为公元前300年左右,郭店《老子》的抄写当在此之前。若按何先生所说,《老子》是完成于公元前360年左右,那么在短短五、六十年里,《老子》要经历完成、流传、抄录、下葬等一系列过程,这在通讯不发达的古代,虽说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但可能性显然极小。除非何先生相信郭店《老子》只是一个原始的传本,今本《老子》是太史儋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完成的。但这种看法也存在着种种疑问,如果何先生坚持此说,似也应给予必要的论证和说明。

近年来随着简帛的大量涌现,重写学术史、思想史的呼声越来越高。但思想史如何重写,则是一个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这里,重视实证,还是相信某种思想的理念、,不仅会导致不同的写法,而且会直接影响到我们对思想史的理解。何先生坦陈,自己是受了李泽厚古代中国辨证思维源于军事经验,《老子》将《孙子》的军事辩证法提升到和形上观点的启发和影响,并以“从繁琐的考据以求证成《孙》为《老》源”,为“义不容辞的职责”。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已存在的先入之见,影响甚至左右了何先生在对证据的选择与判断。这样讲恐怕并非只是一种推测之词,比如,何先生十分重视张岱年先生“郭店《老子》更像是摘抄本”的观点,并评论说,“七十年来张先生一向认为《老子》是系统性极强的一本专书,不是纂辑,而近年居然有了很大的改变。这是《老子》研究上很有意义的新趋向。”(第28页)其实,张岱年先生的“郭店《老子》更像是摘抄本”,是说在郭店《老子》前已有个类似今本的《老子》存在,郭店《老子》是它的摘抄本,这等于承认《老子》成书较早,且是“系统性极强的一本专书”,张先生的观点不仅不能支持何先生,而且正好与其相反。何先生对张岱年观点的不恰当引用,正是某种先入之见干扰、影响了其正常思路的表现。这里愿提出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求教于何先生及各位读者,中国古代辩证思维来源于《周易》古经,孙子将其运用到军事领域,老子则发展到政治、领域,《孙》、《老》是一种同源共生关系,而不一定是时间的先后关系。另外,《孙子》是一部兵书,由于要游说君王,所以可能形成较早;《老子》则是一部哲学书,其内容起初只在少数人中流传,所以可能与《论语》一样,也是由老子的弟子、再传弟子编纂而成,但大概在战国早期已完成。不知何先生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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