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戏剧的起源看戏曲的改革(3)

时间:2018-01-02 我要投稿
来的制度。因为没有民主制度,人的自由意志就得不到保障,真善美与假丑恶的抗争就失去了客观、理性的标准。独立的主体性也不再真正独立,自我就失去了与客观世界彼此观照的条件,科学精神因此而丧失,戏剧的土壤也就完全消失了。中国戏曲在现代化的进程中,正是要恢复并重建这种原始而又现代的精神。

  中国戏曲在上的特点是表意性、程式性、虚拟性,这是东方传统的精髓,具有深刻的艺术哲理蕴涵其中。但是,我们必须非常清醒地认识到,表意性、程式性、虚拟性,都是属于古典艺术范畴的东西,它与中国传统的专制集权是成龙配套的,与封建宗法制、户籍制都有十分深刻的内在联系。因此,它的艺术思想决定了它只能描写封建、专制主义统治之下的人物和事物。这就是为什么在中国当代有关方面为戏曲的复兴作了大量的工作,却仍然成效甚微的根本原因。

  在前进,社会在发展,老百姓的欣赏水平也在不断地提高。艺术是社会最敏感的神经,也是人类最高深、最空灵、最富有理想的所在;我们一方面不能坐视中国戏曲就这么沉沦下去,另一方面也不能总是面对中国戏曲落后于时代,甚至拉时代后腿的恶劣状况而不顾。因此,笔者以为:

  第一,戏曲要改革,首先必须在戏曲人格上作文章。亦即,我们必须追求戏曲的人格尊严。艺术是一种奔向自由的超越和飞翔,戏剧就是艺术冠冕上最为耀眼的明珠。什么时候它依附了,仅仅是政治的传声筒,什么时候它就失去了艺术的生命力。因此,丢掉一切传统的和现实的条条框框,在真正的艺术王国里生发、存有、发展,是戏曲的唯一出路。中国戏曲的表意性、程式性、虚拟性,由于扎根于封建社会的土壤,从骨子里渗透着封建社会生活方式、思维方式的信息,它从艺术上唤起的是对封建社会的流连。我们以为,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可宝贵的东西;它最重要的核心内涵就是自由。人,在我们这个飞速发展的世界上,自我的内心世界正在急速地扩大,古典的、意念上的优雅,单一的、程式化的思维已经远远不能满足我们现代人永远指向未来、充满朝气、年轻向上的心了。所以,戏曲要改革,要崛起,首先就是要在戏曲思想的灵魂深处呼唤人性。只有呼唤出了真正的人性的艺术作品,才能树立起戏曲艺术本身的独立人格。

  第二,自古以来,只有充满人性的艺术,才是经久不衰的艺术。《窦娥冤》、《西厢记》、《红楼梦》如此,《沙恭达罗》、《哈姆雷特》、《红与黑》也是如此。中国戏曲的人性必须体现在把握我们当代人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上,体现在挖掘中国人的内在精神上,塑造出具有真正人性、真正顶天立地的人物上,要彻底呼唤人的独立、尊严和自由意志,体现、突显出我们时代的精神。人物的类型化、模式化,化,是中国古代戏曲人物塑造的基本路径,本来,作为一种历史的产物,作为一种对古代社会生活的反应,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在九十年代的今天,我们所处的社会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生活在这个社会中,人的内涵和外延发生了巨大的不可想象的变化。因此,中国当代的戏曲艺术,就必须抓住这种时代的神经,否则,任何“刻舟求剑”的做法都是徒劳的。任何时代,任何国度,艺术都必须荡漾着时代的精神力量,与广大人民的精神世界休戚相关。一边是我们在大搞对外开放,生活的竞争使人的生活飞速地向前迈进,各种复杂而现代化的价值观交相汇织,在人们精神生活的各个层面升腾、起伏,一边却是中国的戏曲舞台上慢条斯理地唱着《三岔口》、《空城计》、《文昭关》等古老的折子戏,这实在是太不相称了。

  第三,要塑造出顶天立地的人物,就必须突出人的自由意志。但是,人的自由意志从来都不是自在自为的,而是在不断的追求中、奋斗中、冲突中显露出来的。因此,揭露矛盾的冲突、意志的冲突,就是戏剧创作的核心任务。我们应该知道,元杂剧之所以横空出世,关键原因就在于它敢于面对社会的矛盾,立足于人的意志冲突,把戏剧情节推向前进,在针锋相对的矛盾斗争中把人物的命运激发到情节的高潮。很多明清传奇“五伦全备”,[18]“第以谐谑滑稽供人主嬉笑”(王骥德《曲律》),毫无生气可言,主要原因在于那个历史已经进入了低迷、无望,万马齐喑的阶段,社会完全处于既没有人的主体性之存有,也没有任何社会的创造力的境地,戏曲的创作和演出就必然会受到相应的牵制。不同的是,现在,中国社会已经进入21世纪了,被誉为艺术冠冕上的明珠的戏剧艺术,为什么就不能担当起面向现实、揭露社会矛盾,勇于歌颂真善美,鞭挞假丑恶的历史重任呢?为什么就不能让曾经诞生过戏剧天才关汉卿、王实甫、白朴、马致远的艺术形式重现辉煌呢?

  [①] 泰勒:《原始》,上海文艺出版社1992年版,第23页。

  [②]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上,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2页。

  [③] 此一段叙述主要参见泰勒的《原始文化》、弗雷泽的《金枝》、布留尔的《原始思维》和朱狄先生的《原始》。

  [④] 三个词都没有离开牛羊这种原始图腾的痕迹。

  [⑤] 此论详见张世英:《中国传统与西方后现代主义哲学》以及汤一介:《对中国传统哲学的哲

  学思考》,均见谢龙主编《中西哲学与文化比较新论》,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⑥] 萧?父、李锦全主编《史》上卷,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33页。

  [⑦] 恩斯特·卡西尔:《人论》,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年版,第188页。

  [⑧] 毫无疑问,思想具有巨大的人民性,但是,它的根本性依托却是由宗法制而来的“天地君亲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从根本上决定了它与现代中国的冲突与对立。思想对以儒家为核心的社会体系和一系列价值观念进行了批判,对人的生命寄予了无比的同情与讴歌,但是,它的致命弱点是“等是非”、“齐生死”的虚无主义为数千年的中国统治者盘剥人民创造了绝妙的空间。

  [⑨] 莱辛:《汉堡剧评》,上海译文出版社1981年版第11页。

  [⑩] 详见章太炎:《国故论衡·原儒》和柳诒徵:《国史要义》。

  [11] 王亚南:《中国官僚政治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42-43页。

  [12] 周勋初《中国批评小史》,长江文艺出版社1981年版第259页。

  [13] 见青木正儿《中国近世戏曲史》上册,青木正儿原序,作家出版社1958年版。

  [14] 《中国近代文论选》,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770页。

  [15] 持此观点的近现代学者有严复、梁启超、王国维、陈独秀、蒋观云、陈佩忍、柳亚子、钱玄同、刘半农、傅斯年、胡适、欧阳予倩、沈雁冰、鲁迅、郑振铎等。

  [16] 日本·岸田国士《戏剧概论》中译本,第37页。

  [17] 熊佛西:《佛西论剧》,转引自《艺术特征论》,文化艺术出版社,1984年版,第397页。

  [18] 明代成化年间(1465—1487)号称名臣的丘?作《五伦全备记》,宣扬封建教条,是高明“不关风化体,纵好也徒然”的继承和发展,由此而激发起中国戏曲史上一股污浊的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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